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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工荒观察■本报记者张娜周洁
■马林楠根林王亚萍
2011年春节后,用工荒现象历史性地出现在了历来大量输出劳动力的西部地区。
部分企业、工种暂时性用工短缺
2月18日上午,成都蜀都英汇人力资源市场,人声鼎沸,公告栏里贴满了各类工种的招聘信息。本报记者在现场看到,成都市一家招聘搬运工、电工、焊工等工种的农资储运公司开出的工资都在每月2500元左右,搬运工的工资最高达3500元。
“招聘几天了,颗粒无收。”该公司负责人陈先生说,今年工资已经涨了几百元,但招聘仍不是很理想,如果再招不到,就去其他劳务输出大省挖人。
该人才资源市场常务总经理古娟告诉记者,与往年相比,今年各家企业招聘需求量增大,普遍存在“招工难”问题,随着一些大型生产密集型企业进驻成都,用工缺口以万为单位计算。
“成都现在还没有出现明显的用工荒,只是部分企业、部分工种存在暂时性的招工难问题。”成都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在重庆火车北站富士康招聘现场,一位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重庆富士康去年5月才正式动工,需要大量工人,目前但还没有出现用工紧张的情况,也没有出现招不到人的现象。
对城市及近郊的用工企业来说,招工并不是难题,但却苦了远郊区县的工厂。在广西,即便一些企业的工资与往年相比提高了20%,甚至40%,地处远郊工业园区的工厂仍然被招工难所困扰。
“今年我们的生产基地急招200—300个操作工,还是比较紧张的。”广西田园生化股份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梁良告诉本报记者,因为招聘的是“季节工”,每年3月中下旬开始用工,工人只需工作3、4个月,临时性比较强,所以需要大量人手,尽管开出的工资不低于每月3000元,应聘者依然寥寥。
采访中,记者获悉,春节过后,广西北海市各类企业用工需求约1.5万人左右,目前通过各种渠道已招工0.36万人,用工缺口约1万人,缺工企业多为劳动密集型企业,涉及到的工种专业主要为:电子制造业的生产线工人、餐饮娱乐等行业服务员等。
“过去,在南宁,企业招聘员工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而今形势变了,求职者找工作挑了一家又一家、选了一厂又一厂。尽管部分企业缺工严重,但求职者并不急着找工作,因为他们选择岗位的余地大了。”南宁市劳动就业服务管理中心负责人向本报记者介绍,春节后,他们在几个乡镇举办了招聘会,企业提供的就业岗位并不少,而求职者却寥寥无几,多数岗位无人问津。
采访中,记者发现,西部地区部分企业用工短缺,究其原因,除了薪酬、环境、待遇外,农民工对企业开始有选择性考虑,一些企业受淡旺季影响,用工短期化、劳动强度大、缺乏人文关怀、供求结构性错位等都是造成“招工难”的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就业结构性矛盾依然存在。一些企业招聘不到合适的高管、高技能人才,部分制鞋、电子等用工密集型企业用工缺口大。
目前,南宁市用工情况是:造纸、机械加工、塑料制品等劳动密集型企业用工缺口较大,而房地产企业、旅游商务、通讯、信息、广告等三产企业较受求职者青眯,农业开发、农产品加工、养殖等则出现门庭冷落现象。
西部农民工流向变化:留在当地或选择邻省
如今,在西部一些劳务输出大省,农民工就业流向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留在当地或选择邻省就业的农民工越来越多了。
春节过后,本报记者分别在南宁火车站、琅东汽车站、大沙田客运中心、南宁码头等春运转接点进行走访。据了解,今年返城农民工与去年相比有下降趋势,特别是往广东、福建、海南等地农民工下降了10%左右,更多的农民工则是选择了在所在地周边企业就业。
据南宁市劳动就业服务管理中心统计,今年1月份,全市外出务工农村劳动力几乎为零,而返乡农村劳动力则达到了9300多人,这一数字并不包含那些已从外地返乡、但尚未返回本乡镇、村屯的农民工,如把这些人数算上,南宁市1月份的返乡农村劳动力应达到1万人以上。
前几天他们在火车站招聘的时候,有3个准备去浙江务工人员本来已经买好了火车票,他们了解到一些最新的招聘情况后,主动退了车票,留在了当地一家企业。
在四川,也有越来越多的打工者留乡就业,38岁的陈先生告诉记者,前几年他在深圳打工,一个月工资2000多元,除了正常生活所剩无几,现在回家乡在本地一家物流公司当运输员,工资相当,而且离家近,生活方便。
放弃东部,选择西部邻省就业的也不乏其人。四川德阳农民工刘长林18岁就出来闯江湖了,按他的话说,基本跑遍了全国所有的省市。2月17日,32岁的他准备去西安做建筑工。“现在工作很好找,在西安,高级技工一天能够拿220元,即使普工也有150元左右。”记者问刘长林,为什么不留在家乡?他答:“这边工资普遍要高出几十元,而且在四川,本地人工资比外地人还低,原因是老板觉得本地人离家近,不需要出路费。”
重庆女孩王秀英在深圳从事外贸行业,本科毕业,记者在重庆火车北站看到她时,她正在富士康招聘点询问工作细节。“很想留在重庆工作,毕竟离家近,看看工资待遇,再观察观察吧。”她说。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部部长贡森向本报记者分析,与东部打工相比,中西部打工的机会和收入增加较快,并且劳动强度和生活消费较低,社会关系网络支持较大,因此就近打工逐渐成为一部分农民工的优先选择。
他认为,随着国家产业结构和区域经济布局的调整,中部崛起、西部大开发政策的深入实施,劳动密集型企业逐步向中西部转移,西部地区的企业亦因此获得发展机会,用工需求明显增长,待遇有所提高,加之消费水平相对发达地区较低,务工者还可兼顾家庭劳作,预计未来西部地区选择就近或者就地就业的劳动者人数会呈逐步增长趋势。
用工缺口依然堪忧
尽管西部各级政府鼓励农民工留乡就业措施频频出台,但是用工缺口依然堪忧。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成都市政府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承接产业转移的四川,企业用工需求量非常大,今年仅成都市的几个重大项目用工量就在40万人左右,用工如果在省内招不够人,就会到省外一些劳务输出大省去招聘。
昔日的劳务输出大省要去外省“要人”,新鲜!
就这类现象的原因,南宁市劳动就业服务管理中心报告认为,第一,产业结构发生变化,东部企业向内地及西部转移,吸纳了大量当地农村富余劳动力。第二、金融风波后,内地经济回暖,企业用工需求量增加,就业机会明显增多。第三、外出务工人员返乡回家办企业,吸纳了周边农村富余劳动力,农民工就业实现离土不离家、离家不离乡新模式。第四、劳动密集型企业招工难主要是工作时间长、工资相对较其它行业低,劳保措施不健全等因素造成。
解决农村社会保障与公共服务问题
2011年春节刚过,劳务输出重镇成都、重庆两地政府纷纷动员外出务工者留在原籍工作。
成都市政府采取了“回引工程”,把外出务工人员引回来,企业也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在薪资方面平均比去年上调了23%,同时放宽了招聘条件,以前成都服务员工资大约在1200左右,现在工资出到了1600—1800元;以前招保安身高在1.75米,现在降低到1.70米以上。
记者在富士康招聘牌上看到这种变化,“高中以上学历、16周岁以上、身体健康则可以报名,入职报到签订劳动合同,试用期(6个月)综合收入1600—2000元,试用期满月综合收入2200—2800元、五险一金全买等”,上面除了标明了招工标准、工作地点、薪资待遇等常规条件以外,还赫然清晰地写明:每天加班不超过2个小时,加班费另行结算。
重庆市相关部门更是响应高层“用心用情留住民工”的号召,向务工者发送慰问信,承诺称:“十万电子好岗位。这里不仅有充裕的工作岗位,有收入的保障,有公租房、子女入学等政策环境,而且能近距离地照顾老人和子女,免去亲情的牵挂和旅途的奔波,获得家的归属感。”
广西田园生化股份有限公司人力资源部经理梁良建议政府牵头加强企业与企业之间的联系,或是由一个中间方以劳务派遣的方式为企业稳定地输送工人,“这样既免去了我们反复培训工人的麻烦,稳定工作质量,方便管理工人,对工人来说也保障他们的收入和权益。”
成都市官方表示,将加大对劳动者的培训,通过培训缓解用人单位对技术工人的需求。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专家表示,要破解城市企业“用工荒”,必须加快解决农村社会保障与公共服务问题,下决心破除城镇化过程中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的体制机制壁垒,为进城打工的农民彻底转化为城镇居民提供社会保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