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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导报 记者 段海涛 烟台报道
在富士康集团北迁、各地争相招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之际,山东人社系统紧急动员协助富士康(烟台)科技工业园(以下简称“烟台富士康”)招工3万人的动作颇为引人关注。烟台富士康真的有那么大的人员缺口?是订单增加还是准备承接集团北迁?亦或是通过大规模招工信息,让有意招揽富士康的各地方政府竞相加码,为自身争取最优厚的条件?经济导报记者17日在烟台调查发现,烟台富士康缺工3万人一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缺工3万,全省紧急动员
17日上午9时左右,在烟台富士康E区工作的小张来到富士康基础人力公开招募点前,想为自己的同学进入烟台富士康探听点消息。此时其所在的部门正面临缺人的状况。
“原来整个部门有大概两三千人,目前缺口有几百人。”家在吉林长春的小张去年从青岛一所中专毕业后就来到了烟台富士康,他告诉导报记者,因为劳动强度大以及薪酬方面的原因,烟台富士康人员流动比较大,“去年一起来的几百人几乎都走了”。
而缺人似乎也是烟台富士康的常态。在招募点前的布告栏及电线杆上,导报记者见到了大量为烟台富士康招工的小广告,不时还有招工中介的人员在招揽生意。不过,目前的缺工状况却非比寻常,甚至引起了山东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的关注。
13日,山东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下发了《关于适应产业转移和就业形势需要协助富士康(烟台)公司招聘员工的紧急通知》,向全省人社部门以及技术院校发出通知,协助烟台富士康招聘普工。通知称,自5月份开始,烟台富士康用工紧缺问题开始显现,并随着订单增长愈演愈烈,预计一线员工缺口将达3万人。
据了解,今年5月初,烟台富士康向烟台开发区管委会申请,请求协助开展员工招聘工作。随后,烟台开发区管委会会同烟台市劳动就业办公室,广泛发动全市就业、教育等部门,协助开展招工工作。
在7日烟台市劳动就业办公室下发的《关于协助富士康招聘员工的通知》中,导报记者看到,烟台市要求在人力资源市场大厅、镇街劳保所、社区(村)信息栏张贴招聘信息,达到就业岗位信息进村入户的目标;各人力资源市场要设立摊位或举行专场招聘会,镇街机构也要积极开展招聘活动。各部门还要确定招聘负责人,以便交流信息。
但这些措施仍不足以满足烟台富士康的用工需求。最近,烟台市劳动就业办公室向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提出申请,请求提供帮助和支持,动员全省各市人力资源社会保障、教育、职业院校和社会培训机构等各方力量,紧急向烟台富士康输送员工,帮助其解决缺工危机。
导报记者了解到,省里已成立工作小组,负责烟台富士康招聘工作的组织协调,同时要求各市有针对性地组织专场招聘会,号召各职业技术院校主动与用人单位联系,组织专场招聘会或组织学生到烟台富士康实习。而此次烟台富士康大规模招工的信息,要在我省各级人力资源市场大屏幕滚动播出,大学生就业网、人才网、校园网也将进行信息发布。
按省人社厅部署,全省17市将各确定一名联络员,从7月15日起每周将各市招聘工作进展情况向省富士康科技集团招聘员工协调小组办公室报告。
烟台富士康还开出了每介绍成功1人给予招聘单位100元补助的优厚“筹码”。
一切都显得那么紧急。
提高招工标准,缺工宣传另有深意?
不过,在烟台富士康园区,缺工似乎并不很紧急。
17日上午,针对社会招聘的富士康基础人力公开招募点大门紧闭,这让小张有点茫然,而旁边有人告诉他,公开招募点从上个月就停止招工了。此时,老家在河北的一个小伙子和同伴也来到公开招募点前,同样失望而归。
“总机接线员说烟台富士康停止对外的社会招聘了,只有内部推荐才行。”一位来自烟台龙口的小伙子向导报记者抱怨,“不是刚有报道说烟台富士康缺工3万人吗?怎么进厂又这么难了?”他随后给张贴招聘广告的中介打电话,被回复进厂要交300元钱,而交不交钱让他很犹豫。
导报记者随后拨通了烟台富士康总机的电话,在被转接到招工工作人员电话后,得到了类似的答复,“现在招工必须内部推荐,也就是在富士康有亲戚或朋友介绍,其他方式我们都不招。”对于大规模缺工3万人一事,该人士称不知情。导报记者又拨通了省人社厅通知上写明的烟台富士康工业园区招募小组的联系电话,工作人员则表示,“社招只招长期工,最少得一年以上”,而目前富士康只在烟台开发区人力资源市场设了招聘点,“每周一和周四对外招聘”,在其他人力资源市场均未设点。
一方面声称缺工,另一方面又提高招工标准,烟台富士康的做法实在让人费解。导报记者了解到,此前烟台富士康招工并没有这么严格,尤其对工作时限并无规定,新招募员工干两三个月或者半年走人的比比皆是,只招长期工显然会限制应聘者。
而7月、8月历来是招工淡季,烟台富士康此时爆出缺工3万人的消息也颇为让人诧异。小张告诉导报记者,其工作的PC部上个月非常忙,他一个月加班80个小时,平均每天加班两个多小时,这让他拿了2000多元的工资。可这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半,他却一个班都没加,“没加班肯定是因为订单少了”,“天天都是8小时”,在调侃的同时小张不免为这个月的收入担心。
同一天,导报记者还先后来到烟台开发区人力资源市场和烟台市人力资源市场,在周末这样的招聘好日子里,这两个地方并未有任何针对富士康的招聘会,处于正常休息中。而导报记者前一天联系烟台开发区人力资源市场负责对接此次烟台富士康招工事宜的周光志时,他对招工一事态度谨慎,表示仍按正常频率招工,并未“紧急”加场。其余的事情则让导报记者问人社局办公室,而人社局办公室的人则让问宣传部。
基层工作人员的谨慎,再加上有关深圳富士康北迁的种种传言,不免让人对烟台富士康此次招工产生联想。此前,针对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的深圳富士康基地的未来,富士康科技集团负责人公开表示,未来的深圳富士康基地将以“研发+部分生产”为主,同时富士康将“发展内地,制造转移”。而在山东省人社厅协助烟台富士康招工的通知里提到,“适应国内产业转移和就业形势的需要,做好重点企业承接产业转移员工招聘工作”,似乎为烟台承接富士康生产线转移埋下了伏笔。
其实,富士康订单或生产线向烟台转移并非没有先例。在国际金融危机发生后的2009年上半年,烟台实现外贸进出口137.7亿美元,其中出口78.5亿美元,外贸出口增幅列全国首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第一位。当时在接受导报记者采访时,烟台外经贸局有关人士就表示,富士康把深圳等地接获的订单安排到烟台生产,是烟台外贸出口增长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在富士康北迁传言日盛的当下,提前招工以应对未来的生产线和订单北移,也是合理的解释。
不过导报记者还注意到,目前包括郑州、天津、廊坊等多地都为承接富士康北迁伸出橄榄枝,河南之前也曾传出为富士康招工10万人的消息,在各地竞相争取、提供各种优惠条件的前提下,此番烟台富士康缺工3万人,是否为富士康集团有意释放烟幕弹,以使各地拿出更优惠的条件也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