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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钟良 东莞、南昌报道
短短半年,中国劳动力市场悄然发生着变化。一系列数据,似乎正印证着珠三角“民工荒”的现实。
9月18日,本报记者从深圳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获悉,在外贸依存度高达300%的深圳,8月份就业岗位为59万,求职人数为47万,求人倍率为1.25(一个求职者对应1.25个岗位),用工缺口达到了12万。这也是今年以来,深圳职场供求出现的最大缺口,为4月份的将近6倍。
9月底,本报记者在走访劳动力供给地的江西省时发现,不仅江西本地的生产企业出现用工缺口,沿海的东莞、温州等地的用人单位也组团到江西“抢”人。整个珠三角,乃至东部沿海城市的企业都在为“招不到工人”而发愁。
南昌市人力资源市场数据显示,8月,招聘岗位比上月增加16%,用人单位增加14%,登记招工的企业比7月份增加22家,提供的岗位数则增加738个。
江西省统计局的数据也显示,一季度江西外出务工人员664.7万多,而到二季度末达到695.7万,比一季度增加31万,其中江西省内务工人员143.9万,省外务工人员551.8万。
同为劳务输出大省,本报记者从湖北省就业局农村就业指导和培训处了解到,近一个月来,湖北省设在东莞的工作站接到不少企业的用工信息,所涉行业包括电子、电器、制鞋、服装等,但目前湖北省却“无人可派”。
作为衡量经济是否回暖的重要指标——制造业用工数量的回暖,似乎预示着金融危机在中国已经“触底反弹”。
事实果真如此?
流失的“农民工”在哪里
9月15日,28岁的吴涛毅然离开了打工近十年的东莞。
“小孩大了,在外不是长久之计。”家在江西的吴涛没有因为“民工荒”而感觉待遇有什么改变,“打算回家开个饭馆。”
吴涛不是个案。更多的吴涛,早在2008年底就离开了珠三角。
本报记者走访珠三角了解到,基于金融危机的预期及难以增加的工资,2009年珠三角的农民工流失率走高。
东莞市人才市场日前做的一项调查显示,今年普工流失率达到15%,而过去一直是10%左右。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东莞劳动部门官员估算,春节期间东莞约有200万至300万农民工流失。
“新一代年轻工人承受的经济压力比上代人要小,而且可供选择的工作机会更多,种种因素导致了珠三角工人流失率的快速增高。”深圳当代社会观察研究所所长刘开明分析。
流失的工人去了哪里?东莞人才市场做过一份员工离职后流向调查,范围包括管理层、工程师、技术工人和普通工人。调查发现,东莞的工人除在珠三角内部流动外,其中9%到了长三角地区。
“长三角和内地的竞争分流,是珠三角此次缺工的原因之一。”上述官员说。
东莞市政策研究室也曾为此专门做过一份调研报告。报告显示:长三角异军突起,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过去“广东独秀”已被“全面开花”局面所取代。产业工人的流向从过去“发财到广东”变为“东西南北中”,尤其是流向华东地区。
而为纾解时困,多个地方政府已不同程度下调企业工资指导线。
“我以前不少同事后来去了浙江和江苏。说是那边管理人性化一些,待遇也高一点。”吴涛表示。
据了解,今年春节前,湖北省返乡农民工最高峰时达422万,春节后陆续有386万外出务工,还有一部分留在本地就业或创业,现在滞留在家的农民工大约20万,他们大多无意出省找工。
季节性“民工荒”
当金融危机来袭时,“环比”成为统计部门的新宠。
而一路上扬的环比数据,似乎也成寒流压头给予人的一丝慰藉。今年3月以来,东莞市进出口“环比”一路增长的趋势,不过,8月份出现了中断。
19日,本报记者从黄埔海关获得最新发布的统计数据,目前东莞出口已恢复到去年的八成以上,8月进出口额同比降幅为今年最小。但与7月相比,进口和出口都呈下降趋势。
自今年3月以来,东莞进出口走出低谷,一路缓慢上扬。海关数据显示,今年1-8月东莞市外贸进出口总额576.1亿美元,比去年同期下降25.3%,比1-7月降幅收窄1.1个百分点。在进出口各项主要指标上,东莞与全省和全国的差距都呈现继续缩小的趋势。
但在今年8月份的进出口指标上,出现了值得关注的变化。8月份单月进出口额85.5亿美元,下降18.7%,是今年以来单月降幅最小的月份,但相比今年7月,下降了1.7%。其中出口4 9.7亿美元,同比下降18.6%,说明出口已恢复了去年同期水平的八成以上,但相比今年7月,却微降了0.3%。
报从东莞市劳动部门了解到,和进出口数据密切相关的是,出口产品较大的产业也正是“民工荒”的主要拉动者。
黄埔海关一位工作人员表示,东莞出口的主要商品也都呈现降幅收窄的趋势。尤其是家具、箱包、玩具等传统大宗商品,出口降幅有比较大的收窄。新兴产品中,8月份液晶显示板出现了高达42.6%的增长。
“出口很难说出现了实质性好转,只能说是止跌,并不能说好转,而且现在的订单只是季节性的,并不是所有的企业都很稳定。”东莞市台商投资协会相关负责人向本报表示,目前“民工荒”以及订单多,主要是圣诞节赶货。
“目前对大多数行业是季节性的旺季,是有限回暖。‘民工荒’也是随着订单而呈现出季节性特点。所以我也不敢自己储备过多的工人,目前用工大多是使用劳务派遣公司的人。” 东莞市南森工艺礼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沈晖说,由于订单的波动性,客观上也造成了农民工群体流动的不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