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周报记者 陈辅 发自广州

　　4月中旬,沃尔玛中国“变相裁员”引发劳资纠纷势如燎原,在深圳、上海、青岛、成都、西安、南昌等地,沃尔玛有关员工纷纷求助媒体或当地工会组织介入。自1996年8月沃尔玛进入中国并开设第一家商店以来,这家全球最大的零售商在中国正遭遇最为严重的员工群体反弹。

　　有消息称,目前沃尔玛中国总部正在推行的“人员优化”方案,牵涉管理人员2500人,如果加上后续减员计划,受影响员工将占在中国员工7万总数的20%,即超过万人。

　　沃尔玛在中国的发展规模居同业之首,开店总数高达227家,其中包括以收购方式获得的好又多101家。当沃尔玛在中国发展13年之后,人力资源竟成为历史包袱,所谓“人员优化”将是一场跨越底线的残酷整合。

　　残酷的整合

　　事实上,自沃尔玛中国在闪电换帅之后,人员改编一直是公司内部变革的主旋律。现任沃尔玛中国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陈耀昌,2006年加入沃尔玛,次年正式出任沃尔玛中国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负责公司在中国的零售业务。出身香港牛奶集团的陈耀昌执掌沃尔玛,可谓临危受命:2006年沃尔玛被迫退出韩国、德国市场,在中国市场盈利情况差强人意。

　　陈耀昌在正式执掌沃尔玛中国区后半年,主导第一次人员精简。2007年7月,沃尔玛曾撤销行政部、取消所有经理,将门店10个经理中的6个改为助理,4个改为处长,每个店至少减少10-12人,裁员数量接近1000人。

　　今年4月的减员行动,源于沃尔玛门店管理层由5层压缩为4层的人员改编计划,相关管理人员被告知“三选一”方案:平调外地、降职降薪,或解除合同离职。从实际境遇出发,涉事员工的可选择空间相当有限。

　　沃尔玛中国总部公关部相关人员在对媒体解释时极力回避“变相裁员”的说法,称这是沃尔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选择,最初沃尔玛进入中国时,架构就比别的商场多出一层,即“助理商场总经理”这一级别,现在为了优化营运工作,打算去除这一级别。该人士称,“沃尔玛进驻中国至今已有13年,公司发展应当进入一个新阶段。”

　　有信息显示,沃尔玛一个近2万平米的店,几年前是500多个营运人员,之后通过一些措施降到450人左右。但相比竞争对手仍然太多,家乐福的门店运营人员一般维持在300-400人。

　　在经济低迷的大背景下,消费者对商品价格尤其敏感,沃尔玛、家乐福、TESCO乐购纷纷掀起“有史以来最大促销活动”,而低价必须来自低成本运作。进入2009年以来,沃尔玛中国每家分店的人数由第二周的322人减少到第十周的275人,减员47人。

　　全国扩张与如何消化老员工,成为行业冠军的难题。沃尔玛近年来加速在二、三线城市开店,在沃尔玛中国公司的官方网站上,招聘岗位数量和类别众多,但老员工异地就职缺乏可操作性。

　　三项指标逼人

　　据称,沃尔玛总部对陈耀昌3年任期内的考核包括三项指标:新开门店数、销售业绩,以及费用节省。

　　2005年和2006年,沃尔玛每年在华开店不超过20家,但在2007年开店达到30家,2008年因行政审批等多方面原因稍缓后,2009年又开始了堪称疯狂的扩张,仅1月份新开店即达17家,多布局在二、三线城市。2008年商务部将外资超市审批权下放到省,各大超市巨头在全国二、三线城市加速布点,齐头并进,同业竞争更多地演化为一场资本竞赛。

　　不过,此番减员减薪计划的实施并不顺利。在沃尔玛中国最早落脚的深圳,一批工作年限超过10年的资深员工展开多方面维权。深圳市总工会介入协调后,深圳沃尔玛在劳资双方第二轮谈判后同意暂缓分流计划,原定4月17日的结算期限被押后。

　　沃尔玛中国欲单方面、大规模地操作减员减薪,令内部员工对沃尔玛企业文化失望。无论是在公司内部,还是在公众场合,沃尔玛广泛宣扬公司文化中三项基本信仰之第一条“尊重个人”:尊重每位同事提出的意见。

　　有意思的是,沃尔玛刚刚在今年4月1日宣布被评为年度中国最佳雇主,而事实又说明,员工满意程度这样的软指标,显然不在陈耀昌的业绩考核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