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现代管理时代,文化管理将成为管理的核心。这是任何中国优秀企业无法逃避的命运。
当众多企业以文化为时髦之际,当前中国企业的文化管理却陷入迷失。在表面的热闹背后,透过晦暗的时代,我们看到,企业文化正在虚无主义的深渊中痛苦挣扎。
如同哲学的没落一样,企业文化专家们正在沦于家庭主妇式的琐屑和无聊。在他们冠冕堂皇的言辞背后,隐藏着虚假、苍白和幻灭。企业文化的悲惨命运正是人类精神状况的真实写照。
迈入后现代时期的中国企业,实际上是在传统、现代与后现代的撕扯中呻吟。真正的后现代企业文化尚未建立起来,甚至很多人还闻所未闻。在虚荣和愚昧中,企业文化如同皇帝的新衣,正在现代主义的大街上招摇过市。只是,那个揭穿谎言的孩子尚未出现。
优秀的企业文化专家正在突围。然而,这是一场没有敌人的战斗。因为真正的敌人正是我们自己疲倦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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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化陷阱表现之一为“新儒家”理论。将儒家文化与哈贝马斯的“主体间性”强行拉在一起,但是这两种体系存在着内在的冲突。因为儒家文化是等级主义和权威主义的,在儒家文化中也不存在真正的“主体”。而哈贝马斯以“主体间性”理论为基础的交往理性学说,其前提是“主体”之间的对等关系。
古典文化陷阱表现之二为“新道家”理论。把道家思想与海德格尔哲学强行拉在一起,认为两者都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但是这两种思想分别代表着泛神论的中国文化和一神论的西方文化。在道家那里,宇宙表现为“天、地、人”三元,而在海德格尔那里,宇宙表现为“天、地、神、人”四元。正是这一元之差,却使两种思想体系具有天壤之别。
因此,无论是“新儒家”还是“新道家”,都不能真正解决新经济时代的文化建构问题。以此为基础的企业文化,也必将成为后现代企业的海市蜃楼。
现代主义文化是后现代企业文化建设的另一陷阱。现代主义文化通过“人本主义”、“未来主义”、“世俗主义”、“单面的男性精神”等困迫着后现代企业文化的新生,实际上已经成为彻头彻尾的反文化。文艺复兴以降的“人本主义”在打破中世纪宗教枷锁的同时,给人类戴上了另一套枷锁。它导致了人类中心主义和自我中心主义,导致了人与自然和人与人之间的对立。作为一种集体无意识或文化积淀,人本主义是今天企业实现“以人为本”目标的最大障碍。“未来主义”使人们遗忘了当下生活的意义,助长了现代公司中的“工作狂”作风。“世俗主义”使人丧失了真正的信仰,沦为货币拜物教的奴隶,或沉迷于体育崇拜、娱乐崇拜等世俗“宗教”,使生命陷入巨大的虚无之中。“单面的男性精神”使公司被绩效文化和权谋文化所侵蚀,实际上导致了一种无性别文化,破坏了男性与女性文化之间的平衡。
另外,现代主义还通过一连串闪亮的名字奴役着我们。他们是尼采、海德格尔、萨特和弗洛伊德……。这些现代主义大师尽管光芒四射,但实际上并没有帮助我们找到真正的出路。因为他们发出的只是虚无之光。
尼采在发出“上帝死了!”的呼声之后,试图通过酒神迪俄尼索斯精神,通过艺术来取代信仰。但是他失败了。尼采最后岁月的疯癫结局,表明人在杀死上帝之后的彻底幻灭。事实上,上帝并不会死亡,人也不可能杀死上帝,而只会杀死自己。
当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之家”时,他已经陷入诗学的迷宫而不知所云。他表达的只是一个幻觉。当无数人痴迷于海氏的“诗化哲学”之际,他们可曾想到,虚无的黑洞已经吞噬了生命的真道。海德格尔式的虚无主义,正是现代诗人和作家的葬身之所。它吞灭了海明威、海子、顾城等鲜活的生命。
萨特,这位存在主义大师,他为我们揭示了什么?“存在先于本质”,萨特以晦涩的语言向我们描述存在的“真理”。他的意思是,“自我”是第一位的。“自我”,正是“自我”成为现代人唯一可以把握的事实。可是,离开了与神圣造物主之间的关系,人还有什么“自我”可言?人只不过是世界的奴隶。
作为潜意识黑暗领域的探索者,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加深了人类对自我的认识。然而,人们给予了这位思想者过高的评价。当人们说,历史将分为“前弗洛伊德时代”和“后弗洛伊德时代”时,他们已经成为现代主义的奴隶。事实上,抛开心理学和医学的实践不谈,作为思想家的弗洛伊德的理论除了为当今世界的性泛滥提供了依据外,可以说毫无建树。
后现代思想家如何呢?米歇尔·福柯和雅克·德里达等人在他们对现代主义的解构中,仍然没有找到真正的出路。所幸,他们启示了新的未来。
在所有的思想家中,彼德·德鲁克是被忽视的一位。人们只知道他是一位管理大师,却忘记了他反复强调的观点:管理不是一堆技术。人们更没有留意他倡导在公司中建立信仰的重要观点。而这才是管理的灵魂所在。追求细枝末节,甘心做技术主义的奴隶,对德鲁克的误读再一次暴露了现代主义带给人们的深度麻醉。
在当代企业文化的虚无之旅中,我们迫切需要安徒生童话中那个揭穿谎言的孩子!
(张羿,上海灵智营销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董事长。著有《后现代企业与管理革命》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