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珍教授：量子思维赋能海尔工业互联网商业生态系统价值创造

张瑞敏先生基于整体观、价值驱动、非线性运营、不确定性管理、潜能激活等量子思维实施组织变革，于2005年首创“人单合一”模式，10年后的2015年，由员工与用户双赢的“人单合一”1.0模式走向实现利益相关方价值共创共赢的“人单合一”2.0模式。基于量子思维的一系列赋能式创新，海尔实现了经典科层组织向开放式商业生态平台的转变，成为物联网时代以链群生态价值驱动企业价值的共创共赢商业生态系统。卡奥斯是海尔实现“人单合一”模式，实施大规模定制的工业互联网平台，依托该平台，海尔已赋能十几个行业，实现大规模个性化定制，不仅有效管理了员工以及用户的不确定性，并且大大提升了企业的商业生态系统的价值创造能力。海尔被量子管理的引领者丹娜·左哈尔称为中国量子管理的典范，张瑞敏先生因其创新“人单合一”管理模式，被授予“中国管理科学特殊贡献崇敬奖” ，成为获此奖项的首位企业家。本文将聚集于卡奥斯工业化联网母平台，系统诠释其赋能商业生态系统价值创造的体系。

一、融合To B与To C的海尔数字化工业互联网平台

日新月异的技术变革、全球化的组织运营、个性化需求的用户以及知识化的组织员工等管理情景使企业运营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创新管理模式，有效管理不确定性，增强组织韧性，提升企业价值创造能力成为理论界与实务界共同关注的主题。

为了应对互联网的挑战，美国通用电气公司于2012年发布了《工业互联网：打破智慧与机器的边界》白皮书，强调要将互联网技术与工业生产融合，构建生产制造与工业管理系统平台（To B），借以通过大数据分析，降低消耗与提升效率。德国政府于2013在汉诺威工业博览会提出了“工业4.0”战略，旨在使德国占领新一轮工业革命的先机，目前西门子公司已构建了工厂管理与工业服务系统（To B）。

海尔早在2005年首推“人单合一”管理模式，并进行颠覆性的组织变革与智能制造的流程变革，将科层制组织迭代为平台式组织。为了应对工业互联网与物联网的挑战，2016年海尔首推拥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全球首家引入用户全流程参与体验的卡奥斯（COSMOPlat）工业互联网平台。卡奥斯“Chaos”寓意“混沌”即一切的起源，平台链接的资源提供了无限创生的可能性。卡奥斯是在海尔“人单合一”模式指引下产生的孕育新物种的生态品牌平台，旨在为从混沌中寻求创新与发展的企业提供转型升级解决方案，以整合各方资源，实现从创意到交付的用户全流程参与的需求驱动的大规模定制。不同于美国与德国的To B模式，卡奥斯平台兼具To B与To C的功能，平台将用户以及其他利益相关方纳入工业制造体系，可提供交互定制、开放创新、精准营销、模块采购、智能制造、智慧物流以及智慧服务七大功能的大规模定制的完整解决方案。卡奥斯平台聚集了包括用户、开发者、企业和机构在内的海量资源，可赋能企业、用户、资源方等利益攸关方参与价值创造、价值传递与价值共享，可实现全周期、全流程、全生态、全生态的利益相关方的持续交互。

卡奥斯平台以用户为中心，构建互联网社群生态，整合全球资源，实现了由大规模制造到大规模定制的用户驱动的生产模式的迭代。

二、海尔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功能与赋能效果

1. 海尔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功能模块

卡奥斯是由用户驱动的、以互联工厂为载体、以用户体验为中心、以创造用户终身价值为目的、实现大规模定制的开放式工业互联网平台。用户可通过该平台，全流程参与产品交互、设计、采购、制造、物流、体验和迭代升级等环节，企业可实现与全球商业生态系统利益相关方的互联互通，智能化的进行全产业链的资源配置。目前海尔通过该平台，成功的实现了“企业中心”向“用户中心”、“企业品牌”向“生态品牌”以及“产品”向“场景”的工业互联网运营模式的迭代。

卡奥斯平台是汇聚各方硬件、软件资源，链接不同行业、不同企业、不同资源的开放共享工业生态体系。平台主要由用户交互、研发创新、协同采购、智能制造、精准营销、智慧物流以及智能服务7大模块组成：

（1）用户交互定制平台，是用户社群交互定制的体验平台，基于该平台用户可将其对产品的需求、创意乃至评论等在线交互，从而产生创意；

（2）研发创新平台，由开放创新平台、HID迭代研发平台和协同开发平台三个核心构成，主要面向研发技术需求交互、产品设计实现以及模块商协同交互等；

（3）协同采购平台，针对模块商与用户零距离交互的需求而搭建的模块商资源服务平台，可实现模块商按需设计、模块化供货与精准推送；

（4）智能制造平台，主要包括OES、APS、MES、MMS、EMS、TPM、SCADA、EAM、SPC、WMS等12个核心软件，通过智能排产、实时监测、精准配送等，实现百万级产品的个性化定制需求；

（5）精准营销平台，可以基于客户关系管理以及用户社群资源，通过用户大数据分析以及聚类分析技术，形成用户画像；

（6）智慧物流平台，由智慧运营与可视化两大类软件套件构成，包含平台预约管理、智慧物流TMS、配送协同、物流轨迹可视及智能管车平台等，所需软件有VOM系统、预约平台、智慧配车系统（TMS）、HLES3.0、WMS、 HUB分拨以及移动APP系统等，可提供全国仓配一站式服务的最佳用户体验；

（7）智慧服务平台，针对用户产品维修需求而建，旨在为用户提供维修服务的整体解决方案。

利用上述7大业务模块，可为利益相关方提供生产制造、研发设计、数字化转型、公共服务以及服务咨询评估等场景解决方案，目前已经为电子行业、能源行业、纺织服装行业、磨具行业、文旅行业、应急防疫、农业、建筑装配以及交通等提供行业解决方案。

卡奥斯工业互联网作为全球首家用户全流程参与体验的大规模定制平台，2015年被国家工信部确定为首批智能制造综合示范点，并成为中国唯一纳入国际电工委员会的企业； 2016年行业唯一当选国家智能制造标准化成员单位；2017年行业唯一列入国家《工业互联网标准体系框架》，并由国际四大标准组织之一的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授权牵头制定大规模定制模式的国际标准；工信部列入《2018年工业互联网试点示范》名单以及中国唯一被世界经济论坛列入全球首批先进“灯塔工厂”企业；2019年入选工信部工业互联网平台创新案例，获得世界物联网博览会新技术新产品新应用成果金奖；2020年唯一入选2019-2020 IDG全球领先品牌榜单—工业互联网生态品牌，作为全球唯一物联网生态品牌蝉联最具价值全球品牌100强。

自2012年海尔在卡奥斯平台支撑下推出了全球9大互联工厂样板至今，不仅实现了跨行业、跨领域的扩展与服务，并且通过创新驱动带动了制造业的高质量发展。目前卡奥斯已孕育化工、农业、应急物资、石材、模具、装备等15个行业，覆盖全国12大区域，在美国、日本、墨西哥、泰国、印度、俄罗斯等全球20个国家推广，打造了全球领先的11大互联工厂，为用户提供衣、食、住、行、康、养、医、教等全方位的生活体验，已构建了食联生态、衣联生态、住居生态、互娱生态等物联网生态圈，形成了智慧客厅、智慧厨房、智慧浴室、智慧卧室4大物理空间和全屋空气、全屋用水等7大全屋解决方案。

目前海尔依托卡奥斯成为大规模定制领域标准的制定者与主导者，已主导和参与5项国际标准、36项国家标准的制定。在国家由高速度增长转向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的发展模式下，卡奥斯智慧能源平台重塑能源服务场景，通过构建智慧综合能源管理系统，实现能源流、数据流以及碳追溯流的三流合一。海尔中德智慧园区成为全球首个碳中和“灯塔基地”。目前，卡奥斯已布局全国15个工业园区，在55个互联工厂实现全覆盖。武汉东贝电器通过智慧能源解决方案的实施，综合成本降低了20%。

三、 卡奥斯赋能海尔生态的支持系统

1. 独特企业家精神

张瑞敏对企业家精神具有独特的认识，他认为企业家精神的重要维度是培养企业家，他将新时代企业家精神定义为，“以自己的历史使命感，运筹各种资源，为员工搭建一个格局足够大的平台，让所有的员工在上面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传奇故事。”他将东方智慧与西方量子科学哲学有机融合，超越经典牛顿哲学观的原子思维，树立量子思维意识，将员工视为具有自驱动的量子个体。他提出了“人人都是CEO的理念”，并通过制度与组织结构创新，使员工成为自驱动的“量子自我”，赋能员工“用人权、决策权与薪酬权”，员工成为共创、共享、共赢的创客。“我的用户我创造，我的增值我分享”，员工有权根据用户需求进行自创业、自组织、自运转。“员工创客化”实现了用户“由企业负责”到“由员工负责”责任主体的彻底颠覆。张瑞敏基于自组织理论，以独特的企业家精神，建立以小微为基本创业单元的开放生态圈，将海尔员工的潜能充分激活，通过用户使用价值与体验价值的创造，驱动了企业价值的实现，员工也实现了自我成长。

2. 人的价值创造

文化是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基因，全体员工同频共振于核心价值理念，是企业价值创造的动力之源。“员工为本，用户中心，价值创造，持续创新”的核心价值理念，赋予海尔生生不息的创新动力与价值创造源泉。张瑞敏将人视为目的而非手段，始终坚持人的价值第一，超越传统股东第一、顾客第一的观念，明确了员工在价值创造中的主体地位，将员工置于首位，以用户价值为核心，通过“经典管理”到“人单合一”管理模式的创新、从“名牌战略”到“生态品牌战略”的六次战略演进、从“无私奉献、追求卓越”到“诚信生态、共赢进化”的四次海尔精神的迭代、从“科层制组织”到“平台制组织”的变革，赋能海尔商业生态系统的价值创造。

3. 生态品牌战略

生态品牌与商业生态体系相对应，是基于量子科学哲学观的工业互联网乃至物联网时代的品牌理念。前互联网时代以产品品牌竞争为主要标志，品牌价值取决于产品质量、信誉以及营销体系；互联网时代的平台竞争优势依赖于平台品牌，品牌价值与平台流量高度相关；后互联网时代即工业互联网乃至物联网时代的竞争优势取决于企业整合商业生态系统资源的能力。生态品牌以价值创造而非利润追逐为核心，以商业生态系统而非企业为边界，以品牌交互而非单向输出为标志，品牌价值取决于企业的生态系统价值创造能力，聚焦于生态系统利益相关方的持续参与而形成的价值共创与共享。海尔在由产品生命周期迭代为用户体验周期的过程中，聚集于生态品牌的建设，并将其视为海尔第六个阶段的发展战略。目前已依托衣联网、食联网、血联网等生态体系培育出系列生态品牌。可以预期，未来在工业互联网乃至物联网的竞争中，拥有较大生态品牌影响力的企业，将获得更强的吸收资源的能力，并产生更大的生态系统价值创造能力。

4. 链群平台组织结构

工业互联网的有效运作依赖于合理的组织结构。海尔对外打破组织边界，建立外部用户与内部员工的链接，使企业可以实时与用户交互。外部用户内部化，用户可以直接参与产品设计、制造等环节，企业可利用用户知识创造价值，并高效地进行创新与实现大规模定制。打破外部边界的同时，在企业内部去科层，将原来科层制颠覆为链群多维交互的平台，使企业成为通畅的能量与信息流动系统。为了围绕用户体验进行快速迭代，2019年1月初，海尔提出了生态链小微群的非线性组织体系。“链群”是小微与小微之间自发的、跨平台的并联，是一个创造终身用户为目标、以实现用户体验迭代为路径、以用户体验场景为纽带的开放并联的动态体系。链群以创造用户体验迭代升级为核心，创造终身用户为目标，以增值分享为驱动力。海尔链群分为创单链群和用户体验链群两类，创单链群负责具体落实，通过迭代解决方案，满足用户的体验需求；体验链群侧重于市场端，通过触点网络直接面向用户社群，与用户交互，以获得用户体验的新需求。创单链群和体验链群即时交互，以开放组合的形式解决用户复杂的需求，创造更高的用户体验价值。

5. 非线性运营模式

以人的价值尤其用户价值创造为核心，建立以用户为中心的“用户零距离、流程零签字和用户零延误”的闭环，并将“以企业为中心”的“设计、制造、仓储、物流到用户”的“串联、线性”的运营模式，变革为“以用户为中心”的“并联、非线性”的运营模式。依托卡奥斯平台，企业与企业以及企业与用户的关系发生了根本变化，利益相关方关系由线性的单边市场交易，转变为非线性的商业生态圈的多边合作。在业务流程的各个环节，用户均可直接与企业交互，实现“用户零距离，体验零延误、流程零签字”。平台通过非线性的并联运营模式，以用户为中心并形成闭环，企业内部各环节，均可随时与用户实施信息交互。外部用户内部化，企业可以及时了解用户需求，有效管理用户不确定性。非线性运营模式下，企业的员工与用户以及企业与其他利益相关方形成持续交互的动态演化关系。不仅满足了用户的个性化需求，并且提升了企业利用用户知识创造价值的能力。持续的交互使海尔能够将顾客发展成为用户、用户发展成为终生用户，同时也强化了商业生态系统利益相关方的交互。

6. 三层立体生态圈

企业运营是整体关联的价值创造活动。海尔构建了三个层次的生态圈：最下端是基础生态圈，主要是技术支撑平台，包含财务、人力、采购、法务、IT等传统职能部门转化的大共享平台和农村水站、社区快递柜构建的小管家平台；中间是小微创业生态圈，是以链群小微为主的创业体系，包含直面用户的150个链群、776个创业小微和4595个节点小微；上端是用户体验迭代生态圈，是海尔与用户交互的触点网络，卡奥斯、大顺逛、乐家乐农、研发和海创汇等持续迭代创造用户最佳体验的平台。

基础生态圈海尔将传统职能管理部门进行平台化改造，构建了全球税务、财务共享、内控内审、人力共享、诉讼及反舞弊、商业法律以及数据增值等大共享平台，以便向工业物联网平台的小微与链群提供多元化的赋能增值服务如资源的无缝对接等。中间小微创业生态圈是人单合一模式创新创业的骨干力量，贯通基础生态圈和用户体验迭代生态圈，通过用户零距离实现用户交互。上端生态圈的卡奥斯平台的技术架构由最基础层次的数据采集（Saas）、中间层的资源配置（Paas）以及最上层的应用层（Laas）三个基本组成部分构成。

7. 共赢增值核算表

为了有效衡量生态收入与生态价值，海尔首创共赢增值表。该表全面反映了企业的财务以及非财务信息。与传统管理会计核算相比，共赢增值表更侧重生态系统中的用户，借以衡量商业生态系统中的企业、用户和利益攸关方的增值和分享。由用户资源、利益攸关方、收入、成本、边际收益以及生态价值六个维度构成共赢增值表是对传统三大核算体系的迭代，是衡量企业与利益相关方共创共赢的创新性核算体系，是以企业为中心迭代为以用户为中心后的重要战略承接和驱动工具。共赢增值表核算体系有助于驱动小微将消费者从产品购买者加速转化为用户资源，并持续驱动小微生态圈从边际效益递减的同质化竞争，进入边际效益递增的自演进生态。

总之，海尔张瑞敏先生基于量子思维，在全球推出“人单合一”管理新模式，通过工业互联网平台，链接员工与用户以及企业与平台利益相关方，实现用户全流程参与体验，以及利益相关的零距离交互。目前，已在引领行业标准、助力制造业数字化发展以及赋能商业生态系统价值创造等方面做出了显著的成绩。商业生态系统的价值创造是一个整体关联的动态系统，提升企业价值创造能力，不仅要实施技术与平台变革，更重要的企业家精神、企业文化、组织战略、组织结构、运营模式以及核算体系的系统变革。

注：本文是在荣获山东省政协2020年专题调研优秀成果的民进省委调研报告《海尔卡奥斯工业互联网平台的运行模式与经验借鉴》基础上改编而成。

教授简介：谢永珍教授，中国企业管理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企业管理研究会公司治理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中国网络治理委员会常务理事，中国企业管理研究会管理哲学专业委员会学术顾问委员会委员。中国公司治理指数（CCGINK）开发团队核心成员，台湾东吴大学客座教授，《外国经济与管理—东方管理栏目》编委会成员，中国文化与管理编委会成员，中国·实践·管理论坛学术委员会委员，《董事会》杂志专栏作家与高级研究员。山东省新旧动能十大产业智库专家，山东省应用统计学会常务理事，山东省区域文化产业研究院文化组织治理研究中心主任、首席专家。国家自然基金、国家社科基金等项目以及南开管理评论、管理学报等期刊评审专家。

受聘海尔进行人单合一模式的理论与方法体系的研究工作，多次参加海尔920峰会，并多次进入海尔调研，致力于探索海尔人单合一模式的理论创新以及海尔的量子管理实践。中国量子管理理论与实践倡导者，第一届到第三届中国量子管理论坛主题报告，在南开大学、东北大学、山东大学、山东潍坊学院、山东省文化企业培训、山东特检集团、山东大学非公人士培训等进行多次量子管理理论与实践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