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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企业纷纷忍痛紧缩规模,但董事会仍在向公司老总提供丰厚酬劳
过去的一年对于美国企业员工而言可谓厄运当头,失业率几乎接近10%,就连许多在岗职工的工资或福利待遇也遭到削减。
不过,有一类雇员的薪酬却依然可观,这便是各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自经济危机爆发以来,公司老总们的金交椅反而坐得更加稳固,他们中的许多人一面裁减员工并且减薪,一面却又享受着高得离谱的优厚待遇。
诚然,许多老板也在与员工共患难。据从事市场数据研究的Equailar公司估计,去年标准普尔500股指公司首席执行官们的平均薪酬下降了7.5%,约合70万美元。通用电气公司首席执行官杰弗里·伊梅尔特等公司高管甚至婉言谢绝了董事会的奖金;而已进入政府财政救助状态的花旗公司首席执行官瓦克拉姆·潘迪特也信誓旦旦地宣称只拿1美元年薪,直到公司实现盈利为止。高级经理薪酬研究中心(Center on Executive Compensation)负责公司薪酬政策研究的执行副总裁查尔斯·撒普说:“企业要确保具有风险意识,同时也要明白激励机制的作用。”
但是也有一些引人瞩目的反面例证。比如在去年,零售业巨头Abercrombie &Fitch公司首席执行官迈克尔·杰弗里斯的薪酬便陡增了39%。与此同时,公司股票暴跌了72%,而杰弗里斯又解雇了一部分职工(该公司拒绝提供任何解释)。
在经济危机的严峻现实面前,公司董事们需要费尽气力权衡利弊,维系困局。他们必须设法留住高层管理人员,同时也要对其中那些做出棘手决策以提升公司业绩的能人予以褒奖,这类决策通常意味着裁员和对职工的要求做出让步。
董事们还需要保持敏锐的洞察力。如果企业老总们一面要求员工做出牺牲,一面又为自己谋求高额报酬,那就会引发一些问题。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教授彼得·卡佩利说,诸如此类的行为“显然有欠公允”,他认为这将削弱普通员工的士气。专为企业物色高级经理的猎头公司CTPartner副董事长乌迈斯·拉曼克里希南说,许多公司的高级经理仍首先把薪酬看作是“人们将其与同行做横向比较的依据”,认为薪酬多寡会对其未来前程构成影响。领导者才能学科的开山鼻祖沃伦·本尼斯告诫说,尽管有些首席执行官似乎在薪酬上占了便宜,但目前“企业员工对此类事情尤为警惕和关注”。
康菲石油公司(ConocoPhillips)的例子就很能说明问题。今年1月份,首席执行官詹姆斯·马尔瓦解雇了公司4%的员工。两个月后,这家总部设在休斯顿的石油巨子披露说,2008年马尔瓦的薪酬总额达2900万美元,而他在2006和2007年居然给自己挣了近1亿美元。在俄克拉何马州的巴特斯维尔,被康菲公司辞退且目前还在寻找就业机会的失业员工仍然大有人在。尽管马尔瓦去年只拿到1000万美元的赠股,大大低于2007年的3800万美元,但这并没有给那些失业员工带来较大的安慰,更何况其中一些人连自己的住房都没能保住。康菲公司未对外界就此而反复提出的问询作出回应。
远远不够
近期以来,有关首席执行官的薪酬情况频频被媒体曝光,美国国际集团(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和美林等一类公司则首当其冲。虽然它们都在仰仗政府财政救援来摆脱困境,但这并没有使其大肆褒奖高级经理的状况为之改观。对高管获取高薪的忿懑情绪甚至在运转良好的公司内也普遍存在。惠普首席执行官马克·赫德去年拿到4250万美元的薪酬,这当然也是因为他得到了一笔外财,是对其3年管理业绩的酬劳。今年以来,惠普的股票已升值了22%,而标准普尔500股指公司的平均股票升值仅为14%左右,因此许多人都说他“钱途”坦荡。而就在5月份,赫德再次采取了紧缩性举措,包括裁减大约6000名员工、将在职员工工资削减5%至15%不等,再就是把他本人今年的薪金压低了20%。
对有些人来说,这一自律之举还远远不够。EDS公司的系统工程师理查德·托查尔就是其中之一。他说,去年被惠普收购时,EDS公司的部分员工就没有打消对赫德会采取减薪措施的担心。他称:“赫德实际上并没有分担他们的痛苦。”令他感到烦恼的是,首席执行官们拿优厚的回报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股东也许会认为要以牺牲职工利益为代价来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他说:“高级经理不仅是自己大赚特赚而同时减少支付员工工资。他们之所以发了财,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少付给员工工资。”对这一评语,惠普公司和赫德本人均通过发言人表示不予解释。
有一个途径可以检验此类举措的长期效应:考查一下美国航空运输业员工的士气。这一行业几年来一直都在竭力摆脱经济萧条的困扰。2003年,为了使美国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避免倒闭关张,公司员工自愿将其工资降至多达50%。当然,在一定程度上,这也是由于管理层在公司内部提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口号起了作用。然而,美航的飞行员、机械工及其他员工们现在却说,他们只看到公司要其有难同当,他们由此感到,公司管理层采取了一个双重标准,而这种做法已开始影响到员工们的工作表现。飞行员斯科特·尚克兰是美航飞行员工会的发言人,他说:“如果你感到自己所做的工作没人欣赏,就很难受到激励去做自己份外的工作。”近年来,美航的航班正点率和乘客服务质量均呈下降之势。
无独有偶,自2005年以来,美航公司母公司AMR的首席执行官杰勒德·阿尔佩的基本工资也在逐年递增,不过今年他的工资不会再涨了,尚克兰说,眼下公司的飞行员都是在工资下调的情况下坚持工作,金额只相当于1992年时的水平,而高级经理们从2005年起即拿到价值3.3亿美元的赠股和期权奖励,今年年底,美航还将解雇多达1600名员工。而公司女发言人米西· 莱瑟姆则表示,美航员工的薪酬要高于其他公司同行,而高官人员的薪酬却并非如此。管理层为尽可能减少裁员已经是殚思竭力了。
长期成本?
要企业员工少挣钱确实是一件难事,更何况他们都已完成了各自的工作和任务,可即便是这种不平等的感觉也会给公司带来巨大危害。组织心理学学者本·戴特纳称:“关心员工利益,留住管理精英,还有保持优秀的组织文化,这些企业的关注点现在全都让位于应对全球经济危机的挑战了。”他认为,一俟经济形势趋于稳定,那些以个人利益为重的企业领导者就会发现人才流失问题的严重性。自1999年以来,好又多仓储式零售公司(Costco Wholesale)首席执行官詹姆斯·塞纳格一直就拿35万美元的年薪(但另据公司报告披露,2008年塞纳格的薪酬总额高达490万美元)。他说,当企业坚持实施某一长期重点战略时,它需要制定比较公正合理的薪酬来满足员工们的愿望,“当他们知道某位高高在上的管理者并没有一味捞钱时,他们就会增加对公司的好感,同时还会加深对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了解”。
爱德华·劳勒是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效率组织研究中心的主任。他认为,2009年对企业高管薪酬是否公平会形成一次真正的检验。他说,如果近期股票增值的势头得以延续,“首席执行官们将是安度当前艰难岁月的惟一群体”。
作者:南妮特·伯恩斯(Nanette Byrnes)和詹纳·麦格雷戈(Jena McGrego),与布赖恩·伯恩赛德(Brian Burnsed)于纽约和西奥·弗朗西斯(Theo Francis)于华盛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