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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本文主人公是我大学的哥们。作为同窗知己、难兄难弟,我们都曾是苦孩子,都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大学期间,我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和才气,总以为他会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成为一名出色的诗人或作家。然而,士别七年后,未料到他成了一家公司的总裁。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他在本文中自述的经历是真实的,当然,才子都善于借题发挥,也喜欢讥时讽世,所以,现实中的他,并不像文中所描写的那么圆滑和世故。实际上,细读全文,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其实是以自己为“浮标”,对当今一些职业经理人进行讽刺和调侃。这是我们必须看到和认识到的。因为,站到企业和个人长远发展的高度,我们(笔者哥俩)并不认同文中的总裁之道。
一
闲来无事,回忆过去7年工作的情景。我在大学时,除了补考在学校现身外,其他时间几乎是起早抹黑地在外为生计而奔波,偶有幸运时,也是爬在课桌上打呼噜。但如此的我,竟然未花费分文被一家著名的中央空调企业录取,做管理研究。
在公司上班第一天,被安排写一篇“我能为公司做什么”的文章。我看了眼标题,便不假思索,刷刷刷挥笔而就,当其他人正在急得抓耳挠腮时,我就得意洋洋地交了卷。
回到宿舍里,我还想着自己的那篇文章,用词华丽,结构奇巧;立意新颖,理论也是相当的前沿;简直就是一步到位,一气呵成。因此,我做梦都在想象着阅卷老师那拍案叫绝的情景;直到第二天上班,我满怀希望地坐在办公桌旁,等着阅卷老师表扬我。
唐鹏,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廖老师叫我,这位年过花甲的管理学院院长,我感觉其声音是相当的亲切,便急忙地赶往他的办公室。
如果你写的文章只是这等水平,那么,你趁早卷了铺盖走人。廖老师将我的相当自以为是的文稿摔在我的面前,大声地吼了起来。
我一听,汗顿时如泉水一样喷了出来。我想,眼前的公司可是我做梦都想要进一家名企,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于是我鼓足勇气说:廖老师,您要知道,我这三千字的文章只花了半个小时;我认为它是相当不错的。当然,您不能提到您的高度来看它,毕竟,您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要多,您见过的世面比我想象的世面还要大,您老人家怎么能把我这样一个刚出道的人提高到您的标准来看呢。退一步来说,我来公司就是冲着您的名气而来的啊。如果您不教我一些东西让我成长,即使公司要死命留我,我也不会留下;我现在是这个样子,跟您一段时间后如果没有进步,那算我看错人了。
廖老师怔怔地听了半晌,见我没完没了地吹了下去,便摆摆手,缓和了语气对我说:要想在这里留下来,必须要重写这篇文章,再给你一周时间,达不到要求还是走人的,别以为只顾说好话就能留下来;学会五笔输入法和排版,重新写这篇文章,听到没有?我相当恭敬地点点头。廖老师接着说:不管怎样,你的电脑水平要提高,别什么开机关机都不知道,过一周再拿重写文章的打印稿来给我看。说完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全身的汗才开始消退,用手擦擦额头,心里想:这个老头子,走着瞧!
我回到办公室,咬紧牙关,每晚敲键盘到晚上十二点,早就一起来就摸键盘。刚开始,手生,打一个字要看屏幕四五次,时间稍长些,便把手掌弄出了厚厚的死皮来,那真是相当的痛心和不开心。可过了几天,手如神助,自然而然就把整个键盘弄得噼哩啪啦地响。我开始自豪地向廖老师夸耀:这真是奇怪啊。廖老师看着我那喜不自禁地样子,说:管理学院首先要能写东西,你写的那些东西自己掂量掂量能值几个钱。我的喜悦之心顿时退了下去,紧张像冲马桶的脏水一样浮了上来,想:写作可不是几天就能提高的,凭着自己的实力,走不通您老头子这一关,就来一个曲线救国:先给总裁写一篇文章。主意打定,立即就写,但时间紧,心不宁静,写了相当多个开头都扔进了废纸篓。越想写越急,越急越写不出,越写不出脑壳就越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拿“我能为公司做什么”这篇文章暗地里送给总裁看。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我哆嗦着双手将那篇被廖老师批得一钱不值的文章装进信封,写上“呈送总裁”的字样,丢在信息部小姐的桌上。退到一角窃看好久,心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跳个不停,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自从那邮件被人拿走后,我心里就一直没有平静过,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仍无我的信件的音讯。此时,廖老师有意无意地问我文章写得如何了。我听了心里更紧张,答话时结结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常想:莫非总裁早就将我文稿退给廖老师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廖老师对旁边一个人笑着说:总裁出差了,还要三天才回。我一听,顿时哑了,天啦,这岂不害了我?三天,我还不被这位老头给卷了铺盖走人了?于是我壮了壮胆子问他:您这个消息可靠嘛?廖老师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总裁的事来了,还不快去写作。我此时,更心不在马,连敲键盘的劲也使不上了。
正在我难堪的时候,廖老师接到了电话,被通知立即赶往总裁的办公室。我一听,心潮起伏,总裁竟然提前回来了,真是及时雨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此时对我来说,真象八百年。我无助地猜想着,总裁莫非与廖老师一个鼻孔出气,看不起我的那篇文章,要廖老师通知我走人。此时,廖老师很高兴地进来了,说总裁要他组织大家接待中国女排,然后策划迎接中央领导的到来。我听了,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的事。廖老师接着又说:唐鹏你这小子,还真行,竟然敢把文章越过我送给总裁看。我一听,心又立即被吊了起来,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下可真糟了。东窗事发,干脆来一个鱼死网破,跟他大吵一场就英勇地离开公司,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也不枉是一个堂堂的补考本科生。正当我在心里组合词句,准备出口惹起大波浪的时候,廖老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我的文稿,轻轻地放在我的桌上,说:算了吧。我一听,汗流如雨,急切地检讨自己:廖老师,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就写!廖老师没有作声,低头写自己的文章去了。我见没有办法了,便想撕掉这篇让我离开公司的文章。刚抓起稿子,我发现上面竟然有字,细看,是总裁的批语:文章写得好,文字功底深,希望以后多写关于公司的文章!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廖老师没有大声跟我说话了,怪不得说算了。哈哈,我心里开始发笑,生姜老又怎么样,还不照样被我曲线救国给顶了回去。
自此后,廖老师分外器重我,每每与人说起公司管理学院时,必提及我,说:有什么事找唐鹏去,他能帮你搞定。特别是他自己,因为年纪大了,搞不定电脑了,便用笔写,一篇千儿八百字的文章写得工工整整,然后写上自己的大名,送给总裁看;但遇上长篇大论的文稿了,他就了草地打个初稿,然后交给我说:唐鹏你的电脑快,帮忙给我打一下。至此我才知道,廖老师要我学电脑,原来是想让我帮他打字!想到此,不禁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二
从公司离开,是因为一位哈佛博士赏识我所谓的文才,把我直接接到了北京一国际学校,做校长办公室主任。工作刚开始几天,我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人家上班之前我早就到了,人家下班走了好久之后,我还得看看老板在不在,如果在,就继续装忙;如果不在了,就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试用一个月后,学校召开全体教职员工大会,正式任命我为办公室主任。在几百号人的会上,我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操着湖南腔喊着口号,听得那些北京人大笑,以为是毛主席在发动大家抗日呢。就这样,我走上了管理的岗位,开始唬弄人的生涯了。
这所学校是国际学校,教职工中有一些老外。有一次,我想试试当官的快感,就以办公室主任的名义去一个教学楼帮助一个家长找儿子。当时,是一个七十岁模样的女老外在上英语课。我推门而入,操着相当要命的英语说了一通,发现老外很吃惊地望着我,并要求一个学生来翻译我说了什么,我只得对那位学生用汉语说了一遍,学生便转头跟老外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老外便生气地朝我吼起来,我听不懂,但我从她的态度发现,她认为我不该在上课时去打扰她,更不应该在上课时找学生出去。我怔了一阵子,顿时想起了南京大屠杀的惨景来,也想起美国鬼子种种不是来,便恶向胆边生,朝她大吼一句:发克油!这一句听得老外怔了好半天,才用中文说道:这两个字说得还蛮标准!
三
来到出版社工作,是因为出版社的领导送他的孩子到我当时所在的国际学校来读书,企图通过我们把他的孩子培养成才,然后送往国外。当时是我接待他并向他讲解学校的管理。我天花乱坠地吹学校如何好,孩子在这里上学如何有前途,而其实呢,鬼知道,鬼相信,但我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嘛。
听我一番吹通,出版社领导忘记了孩子读书的事,到把我扯到一个偏僻处问我想不想到他那里工作。我一听,暗喜,但又装得异常为难,说:因为刚起步,且我是搞管理的,学校这边暂时不可能没有我的。出版社领导听话外有音,赶紧加码:这里多少钱一月,我加五百如何?我这才转忧为喜,说:要得嘛,那就这样定了。
就这样,我又鬼使神差地从朝阳区最僻远的地方来到了北京离市区稍近的地方了。
四
在出版社搞管理,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尤其在这个国有性质的单位,人不多,但人心杂,嘴上说得好,背地里相互刺刀子;酒桌上说得好,工作中使绊子。工作时间不长,我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人分为三派,每派都是有理的,每派都是告状的,每派内部也是同床异梦的。于是,我受不了,干了不久就离开了,加入了一个国际教育集团,做起副总裁来。这事不能不说有趣。
当时,我接触了几次集团的董事长,女的,五十多岁了。第一次接触,我没敢说大话,而是认真地听她怎么吹自己的事业,吹自己未来的理想,吹自己的能力。等她吹完之后,我为她再添几吹,喜得她连声说遇上知音了,并连约我谈判三次,要求我加盟,共创什么伟大的事业,并保证一年后,能挣上百八十万的。我听得也入了迷一样的,动了心,于是就加盟做起副总裁来。
工作期间,我倒不象做部门经理那般嚣张了,而是换了一副嘴脸,很友善地对待每一位下属,还时不时关心他们找了男朋友女朋友没有,要不要介绍。有的时候,我把抠门下来的钱拿出一些请他们撮一顿,吩咐她们工作时也很柔和,她们没有完成工作,我也不再生气,而是笑笑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呢?如此一来,董事长安排在我身边的间谍被我收服了,有什么情况,她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而把我最好的一面反馈给董事长。于是,董事长就可以放心的出差了,偶尔也打一个电话给我问问工作进展如何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此时就可以再次大显神吹之功:董事长您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没有问题。这话对董事长来说真是相当的受用,没有比这样的话的效果来得更好更快的了。但是,当一切工作被我承担起来时,我发现其实做什么职位都是没有味道的,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是为了钞票。什么理想、使命、企业文化,见鬼去吧,全是哄那些在基层的员工的。有几次,背地里,董事长们聚在一起谈企业文化,当然也有我在。他们都嘻嘻哈哈地说企业文化是遮丑布,是胡乱下命令的最好借口,也是强迫员工玩命工作却不拿钱的最好武器。自此我想,在小企业,不要谈什么企业文化,不要谈什么理念,一切只要有钱就好说,其他的都“发克油”。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员工面前都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开口闭口企业文化,说如果没有企业文化,企业当怎样怎样。听得那些刚出道的员工,一脸的虔诚,仿佛就是刚工作时的我面对廖老师一样。
五
可好景不长,在董事长刚对我许完一大堆诺言后,公司不久就收了场。至于为什么收场,董事长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的身体不支了,老了,资金链也断了。我听了,心暗喜,终于在业务繁忙的时候轻松了下来。我可以继续找工作,但她,那可怜的董事长,不知道将去做什么。
此董事长前脚刚走,后面又来了一位董事长,男的,四十刚出头,比我还精神,头发梳得比我的还亮。他来到我面前,说:唐总,你是个人才,跟我干吧。我这才惊异不已,莫非自己真是一个人才了?但旋即又想,不是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吗?咬牙挺住,好日子终会来临的。于是,我立即摆出一副笑脸说:哪里哪里,如果能有幸与您合作,当然是我之幸运,只是……听到此处,新董事长赶紧接过话说:工资的事好说好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我又起跳了,并且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象那么回事了。此时,我想:自己莫非真的成了总裁了?
有此心,便反映在言行上了。有时说话的语气居高临下了,有时态度也粗暴起来了,有时他人的意见可以不听了,有时来访的客人也可以视而不见了。于是,我就真的成了总裁。总裁是什么,我想大概就是如此而已。具体表现在每天的工作中,自己一个人坐在比十几个下属们坐的办公室还要大得多的办公室里,品着茶,胡乱地画一些什么,然后自己不用电脑打就大声地喊那可怜的秘书,并以威严的口气说:此文件重要,保密。而其实呢,只是我的治疗瞌睡的草稿,让秘书去打,以证明总裁是相当的忙的,非重要的事不要随便进来,不要动不动就请示,当然请吃饭、送礼这些美妙的事情除外。
有一些大客户来了,我告诉秘书,休息时间一概不接待。说完,便闭门自睡去了,不管门外的人等了多久,也不管电话铃响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上班时间了,才懒洋洋地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一个大口杯,往厕所里走去。然后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吩咐秘书叫外面的客人进来。待客人进来后,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热情地表示欢迎,然后大声地打着哈哈,连说请坐请坐之类的话,再然后就醉眼蒙胧地,有时也心不在马地听客户谈一些东西。这样一个小时之后,就打发客人走了,走的时候还要送到门口,再说些欢迎下次再来的客套话。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我也老了,好象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有一副派头!
六
随着公司业务的壮大,人手紧张了起来。我不得不要求人事经理去市场招聘人才。什么叫人才?就是能为公司赚钱的人,甭管他的学历多高,也不要问他是哪里人,只要他能赚钱就行。我的指标精神是这样的,但在市场上招聘时,仅仅这样肯定不行,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蒙上一件面纱,那样才美。正因为如此,我们在招聘时,做了很多修饰,比如说那些公司简介,其词一定要美、要有气魄、要规范,再看那些所谓的使命、理念之类的东东,都是***费死了劲才想出来写上去的。然后要求人事经理说一些什么,什么不该说。一切吩咐妥当之后就等着鱼上钩。
第一次来的人,上到博士,下到高中生,三百多人,全都拿着非常精美的简历,来到了公司。我看人太多,就想出一个为自己减压的办法,要求人事经理将所有的人聚集到会议室,先听我讲解企业文化,介绍业务和发展愿景。那些话听得应试人员个个热血沸腾。此时我想,全都是白痴,什么叫愿景?用我的话来说就是蒙骗人的话,是做白日梦的不可能实理的理想,是一厢情愿的幻想。但如果没有这番愿景介绍,就不能吊起应试人员的胃口。人就是这般贱,有什么办法呢?
然后,我又接着说了些共同发展、共同从平凡做起之类的话,这让三百应试人员就有六十人发表看法时说非常想加盟公司。但我说,甭管什么学历,以前是什么职位,开始的三个月工资一律平等:1200元。本想以这种方式打消一部分博士加盟的念头,也减轻我挑选的负担,但我错了。我几乎看见了那些博士无助的眼神瞬间又坚定了起来,他们知道现在的竞争确实是激烈的,容不得在工资上作丝毫的犹豫了。
第二天,所有的新人到位后,我装模做样地开始了培训。培训的内容很多,几乎全是根据我个人的喜好而定。比如先简单介绍一下公司,再吹吹老板,然后要求新人必须遵守公司的一切规章制度。新人们都很恭敬,给人的感觉相当的好。但没过三天,就有新人开始了发难,问一些很现实的问题,说什么这些制度都是抄来的。我听了很生气,大声驳斥他们:现在的企业,有几家的制度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又能怎么?在中国这个特色的国度里,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不要太认真,否则就得走人。即使你不走人,我也要让你过得不幸福,让你天天提心吊胆,让你变得神经质。
开始上岗了,我就盯着那些挑毛病的人,表面上说:你是相当不错的,有出息。背地里,我就处处给他穿小鞋了:这个这样做是不行的,那样做也不行。表面上看来好象是对他要求严格,是培养他,但看到他那棱角慢慢被磨平的时候,我从心底涌生出一种快感。这就是公司,这就是社会。
有些不知好歹的员工,在处理事情时,硬好照搬制度上的条款,我看周围人多,便以表扬的口气说:坚持制度办事是值得表扬的,不错。但当他前脚刚走,我就气得摔笔,连骂:傻逼,竟敢跟我提制度,制度不就是我制定限制你们的吗,还想让它来限制我不行?走着瞧。过不了几天,我就提出来要考核了,至于考些什么东东,我就云里雾里地糊弄一下,然后把反对我的员工找来说,你在制度的学习上是有进步,但与公司的企业文化不同,所以非常遗憾,我已帮你做的都做了,不是我要你走,而是企业文化要你走。这番话说得即体面又不伤人,还得让人家对我好感。
第二次招聘时,我要求人事经理打广告招聘。招聘人数虽然只有一个,但要求在报纸上注明要招十人。但当我看见来面试的只有六个人时,便想玩玩他们,于是就想出一个集体面试的方式。要求大家坐在一起,一个一个地接着自我介绍,然后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看到他们个个正襟危坐,精神得不得了,我暗里想笑,不就是招一个跑市场的业务员吗。听完他们的介绍,我就仿照绝对挑战里的模式来一个互相残杀:问他们,你觉得这轮应该淘汰谁,请说出理由。看着那些谦谦君子,在岗位的角逐中,一个个撕破了脸皮,相互指出对方的不足及缺点时,我其实早就内定了一个人,是一个美女,她虽然没有本科毕业,但她的长相要比博士们好看,用我的理论说,高中毕业生的长相是博士毕业,博士生的长相是高中毕业,现在的社会,谁都想看着身边的人的长相是博士毕业。等他们一个个发完言,我就煞有介事地说:很好,你们一个个都很优秀,不过,我会在一周内将结果告诉你们。
看着他们个个满怀希望而去,我想,这些不经世事的象牙塔里的学子啊,世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现在,如果你要想有份自己满意的工作,女的首先得长得漂亮,光漂亮还不行,还得会拍马屁,让领导喜欢。现在领导是什么?领导就是给那些马屁精来拍的,除此之外,就是满口冠冕堂皇的人。再次呢,如果没有前面两条,那就得取其次,大放些,能够让领导感觉到好处与妙处。至于男的呢,长得帅怕没有什么大用途,除非是进入服务领域,或者上司是异性。准确地说,男的首先要会说,见了领导是女的,就说她是女强人,甭管她的事业有几万。见了领导的孩子,无论长得多么难看,也要咬紧牙说这孩子将来一定大有出息。再然后就得善于揣摸领导的意图,他让你干什么有时候并不明说,而是只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半载话,你就当明白领导喜欢什么,准备做什么,有时候你就得替领导说完领导自己不好意思说出的话。这样,领导在选聘人才时就“不惟学历、不惟资历”了。
第三次招聘时,注明要博士。来应试的也不全是博士,但看着他们的简历,我心里发毛,奶奶的,全是海龟。他们个个操着留利的英文做自我介绍,我听得云里雾里,偶尔也能听懂一两个字,什么一二思、楼之类的。听完后,为了面子,就问那些博士们,中文水平如何啊?花了很多时间,最终确定的人选还是大专生,因为他们无性格,给人无压力感,并且与我本人相当的相似。中国传统文化说得相当的准确,这叫士为知己者悦嘛。而至于要招博士只是一个借口,为的是在其他同行面前能抬得起头,让他们感觉到我们公司也是一个一流的公司,而不是什么刚刚赚上几十万几百万的小得不能再小的企业。
七
最近老在想,为什么现在很多人对工作不满意却要忍受下去。为什么?大概就是因为以下因素吧。因为生活的现实压力,让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可以通过跳槽来解决心理的失落,但这毕竟只是换汤不换药,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受苦而已,只是让自己在熟人面前多一些神秘感而已,只是稍稍让自己受伤的心得到一些幻想而已。除非自己创业。即使如此,现今的社会是有钱人的社会,是智慧人的社会,是无人格的人猖獗的社会。没有这些,创业那会比在人家公司吃苦怕还要难受一些。因为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打了水漂。因此,无论创业或为人打工,大家的压力都会越来越大,人活得越来越不象人,生活就越来越不象生活。一边在呼唤着要构建和谐社会,一边在自觉不自觉地破坏着和谐社会。如此循环下去,真不知道我们的出路在哪里?
附
声明:本文源自唐鹏先生的职业感言,原文甚长,有一万余字。征得他的同意,笔者对原稿进行了编辑摘要。本文标题为笔者所加。如欲转载,请发函至csqsd@126.com,经笔者和唐鹏先生确认同意后方可,否则拒绝一切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