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纽约,来自中国上海的Steven Li被《华尔街日报》当天刊登的一则广告所吸引——一家中国猎头公司科锐国际向华尔街精英发出了到中国就职的邀请。此前一周,Steven在其博客上写道“原以为离开了那份烦心的工作,生活会变得更美好,实际上,反而更糟,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活了。”今年10月,Steven被一家全美排名领先的大型对冲基金公司裁掉,得到的承诺是,公司将把他在工资系统中保留到年底,以保证他在美国的身份问题,之后会提供一张15天内回中国的单程机票。
今年以来,像Steven这样的华尔街下岗精英已达15万人,其中约有2%是华人。他们当中有的在思考:在这个分外寒冷的冬天,回到中国也许是个好主意?而在中国,像科锐国际这样的猎头公司,早已准备好了“八抬大轿”。
华尔街“下岗”精英身价多少
如果没有这一场金融风暴,华尔街无疑是个光环笼罩的金字招牌。然而,目前华尔街的“金领”可能正是受到金融风暴冲击最大的一批人。
从摩根士丹利到高盛,再到已被美国银行收购的美林证券,均在近期公布了裁员计划。贝尔斯登和雷曼兄弟关门后,因此失业的人数更是达到2.3万人。而除了昔日叱咤华尔街的五大投行之外,还有更多美国金融机构被这场风暴的威力扫及。
就在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中国,从政府到企业,都把这当作是从海外引进高级金融人才的良机。据报道,上海金融工委正计划组织沪上金融机构招聘团,到华尔街进行“人才选秀”。中投公司、中信集团、中金公司则在网络上发布了招聘广告,采取视频面试的方式向海外招揽金融专才,提供的年薪、职位和发展空间都很可观。
“以猎头的敏锐感觉,和企业对国际化人才的需求程度,这件事(招募华尔街人才)我们是一拍即合。”11月25日,科锐国际金融组负责人徐军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说。目前,在这样一家猎头业务占比重80%的老牌猎头公司,金融组成了最忙碌的部门。
“内资的金融机构,在风险管理、衍生品设汁、资产管理、私人银行相关业务等方面,跟国际市场还存在一定差距。提高自己、缩短差距的最节省、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吸引到具有这方面经验的人。这些国内公司如果要走国际化之路,要做国际化人才储备,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一来华尔街就业形势严峻;二来中国在这一次金融危机中受冲击较小,近几年的飞速发展也让华尔街精英关注到了这片新兴市场。”徐军说。
据介绍,这一次与科锐国际合作,希望招募华尔街人才的国内公司以股份制公司、民营企业居多,从他们自身发展的阶段、产品的种类来说,需要得到一些外援,来填充自己的欠缺,提升国际化的平台。他们在某些高端职位上也一直有人才需求。除此以外,对企业来讲,此时到华尔街招聘还有一个更实际的原因——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华尔街精英的身价也“遇冷收缩”了。科锐国际金融行业资深猎头顾问宫宇告诉记者,企业这个时候去华尔街招人,所花费的成本会比行业景气时节省很多。例如,一位华尔街精英从前的底薪是20万美金,如果要让他来中国,开出的底薪至少要30万美金以上。而现在,同样开20万美金底薪,甚至更低,也能招来。年底的奖金与在华尔街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宫宇说,以他的职业经验,跳槽能得到20%的薪水提升,才算正常,30%的薪水提升算是比较成功。所以,华尔街人才来到中国,得到与在华尔街持平的底薪,实际上已经是一种缩水了。
本土猎头与国际猎头开始竞争
早在一年前,科锐国际就开始收到来自华尔街的简历,那时候,华尔街五大投行之一的贝尔斯登已经显现出倒闭前的颓势。而自从10月份启动了“招募华尔街人才”的项目以来,现在,科锐国际平均每天都能收到四五封来自华尔街的简历。
事实上,受金融危机影响,国内一些企业也缩减了招聘计划,甚至不再招人。这对猎头公司的业务量也产生了影响。这时候,来自华尔街的“金领”却成为科锐国际手中逆势而上的一个亮点业务。
作为一家本土猎头公司,与那些有着深厚华尔街背景的国际猎头公司抢生意会不会有些勉强?对记者的这个问题,徐军笑笑说,她不觉得有什么勉强,反而觉得相比之下更有优势。“应该来说,我们目前在中国本土没有竞争对手,无论从规模还是综合实力都是No.1的企业。我们的行业地位如何来的?是源于我们对客户的充分了解。作为本土企业,我们比国际猎头更了解国内的客户,一方面,我们不仅了解企业有哪些职位需求,同时也作为企业的人力资源顾问给子更深层的建议;另一方面,我们也花很长时间与候选人进行交流,帮助他们理解内资企业的文化、做事方式跟风格。猎头公司的价值也具体体现在这两方面。”
据称,科锐国际是中国第一家去华尔街招募人才的猎头公司,目前,该公司已经与华尔街当地的华人协会建立了联系,同时也在当地媒体作宣传,让更多的华人了解科锐国际,也多了一个职业选择的机会。预计明年1月份,科锐国际会组织国内客户,前往华尔街进行现场招聘,与候选人进行一对一的交流。
主要目标是海外华人
“一旦我们带着企业去了华尔街,与候选人见面,这就意味着我们与双方都已经进行了长时间的沟通,已经充分了解了双方的诉求,这种招聘是非常精准的,与传统的招聘会有很大区别。”徐军告诉汜者,替国内企业招聘一个华尔街人才,并不是一味要求对方是最优秀的,而要求他是最合适的。
“如果是想要立竿见影的效果,那么通过招一两个人,也许就能实现。比如,来了一个做财富管理的高管,他可能直接把跨国企业客户带过来,立马就给公司带来效益。但事实上,国际化人才带来的,更多的是国际经验和先进理念,这样产生的效益会是长期的,这也是他们身上最重要的价值,国内企业也应该看到这一点、、”徐军说,招聘一个国际化人才,与招聘国内人才的区别很大:不仅要看他们的背景、知识面,更重要的是看他们工作的风格、方式,能不能和国内企业相适应。毕竟,招聘一个国际化人才,对企业来说,付出的成本还是不小的,与招聘一个国内人才可能相差几倍。
“基于上述原因,我们认为,引进华尔街的华人对中国企业来说更为现实。首先,华人对中国、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其次,在语言上一般不存在障碍;第三,华人回到中国工作也会更有归属感。”徐军告诉记者,其实,近几年来,选择回国发展的华人不在少数,他们当中有些并不是因为金融危机发生才突然做出决定,而是在国外的发展遭遇了“天花板”,由于文化、语言和社会资源方面的天然欠缺,华人在做到一定职位后,很难再往上发展,他们中的很多人早已经看到了中国经济发展所带来的机遇,而这次金融危机更加坚定了一些人回国的决心。
如果选择回国发展,相比薪水,华尔街精英更看重职位和平台。宫宇给记者举了个例子,一位从事自营外汇的经理,他在华尔街管理着200亿美金,而回到国内后,他可能升任总裁,但整个团队的“盘子”只有100亿人民币。这时候他就需要权衡平台的成长性,再作进一步考虑。
除了做寻访者和参谋者,想成为一个成功的猎头要做的显然更多。采访的最后,宫宇告诉记者,他最近正在为一位“小华尔街”联系北京的双语幼儿园,如果成功的话,“小华尔街”的父亲――一位辗转内资银行业、香港金融界、美国华尔街的资深“金领”将可能成为宫宇一个月来引进的又一位华尔街高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