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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英才网与前程无忧为流量打广告战，为客户打价格战，与对手打口水战 ，身后还有智联招聘的追击——谁会最先因为资金问题撑不住？
中华英才网CEO张建国对于前程无忧CEO甄荣辉的记忆，停留在2007年初的一次互联网投资论坛上。众多商界明星的到来让那天的会场显得格外热闹，他坐在嘉宾席上，听着甄荣辉用略带香港口音的普通话质疑中华英才网公布的数字。他清楚地记得，甄荣辉讲了一个小时，其中半个小时与中华英才网有关。“他讲中华英才网的数据是假的，不是第一，事实上当时我们和他们已经很接近了。” 3月19日晚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时，张建国回忆说。
而甄荣辉对于张建国的印象，则常常和每个季度前程无忧财报公布后的分析师会议联系在一起，尤其是最近两年，他时常会听到华尔街的分析师们对竞争对手中华英才网的询问。如今，他和甄之间新一次的交手又已经开始了。
在他们各自展开回忆的时候，我们的生活空间似乎已经整个地被招聘网站广告填满。大概没有多少人能明白我们身处的这个社会为什么需要这么多招聘网站。现在的事实是，我们可以理解中国移动和阿迪达斯用广告覆盖整个地铁站台的举动，但是如果换成中华英才网和智联招聘，则难免会表示惊诧：招聘网站何来如此资本实力做如此之规模的推广？他们又为何如此不遗余力地推广自己？
3月7日，甄荣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中华英才网亏损2500万美元，一旦大股东国际招聘网站Monster关上资金水龙头，中华英才网便不可能在巨额亏损中维持多久。“他们没有公布销售额，但Monster公布说他们亏了2500万美元，而我们赚了2200万美元。中国能做到千万美元的网站很难亏损，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用两块钱的成本赚一块钱。”3月20日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时，甄荣辉说。
张建国试图用繁忙的日程来证明他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他习惯在每个月4号或5号的晚上7点到11点开中层管理会议；为了节省时间，在频繁的商务旅行中他仍会选择在晚上坐飞机。对于亏损，他并不否认，只是强调：Monster本身就是一个国际招聘网站，不是风险资本，在中华英才网增长还在继续的情况下，Monster一定会投得更多，因为这对Monster自身的发展有利。
甄荣辉和张建国很少见面，彼此陌生，但是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的心思。这一切的起点是2004年9月29日，那天甄荣辉带领前程无忧成功登陆纳斯达克，融资8453万美元，成为网络招聘行业首家海外上市的中国概念股，其股价在随后的两个多月中也一路攀升，最高时达到55.5美元，超过之前在纳斯达克表现最好的中国概念股网易。
张建国对那一天同样印象深刻，因为直到现在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在华尔街的投资者们问甄荣辉他的中国竞争对手还有哪些时，他的答案是：我们拿望远镜也找不到，第二名不知道在哪里。
彼时张建国已经加入中华英才网2个月28天，就职时张建国定下的目标是四年内将公司的业绩从3000万元做到2亿元，成为行业第一。他卖掉了深圳的房子，用所得的60万元购买了中华英才网的部分股权。“当时的股权根本不值钱，而且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张建国语气平和。
随后，来自华尔街的压力束缚了甄荣辉的手脚，这给了张建国机会。据《第一财经日报》报道，前程无忧上市之后，人员和办公场地的增加以及每个季度100万美元的律师费用使公司成本激增。2003年和2004年公司的发展速度都在60%以上，但2005年却降到了24%。
张建国利用这一时机，对管理层进行了彻底换血，同时实行严格的绩效考核制度，砍掉了人事外包和培训业务，开发了针对中小企业的“英才招聘宝”，推出网络招聘呼叫中心，突出自己网络招聘的核心优势，以区别于前程无忧“报纸+广告”的模式。
更重要的是，在投资方徐新的帮助下，中华英才网2005年引入了战略投资者——全球最大招聘网站Monster，后者斥资5000万美元购入其40%的股份。
随后，中华英才网发起了凌厉的品牌攻势。2005年底，中华英才网邀请著名营销策划人叶茂中做品牌营销，推出了《超人篇》系列广告。2006年2月的一个早晨让上海的上班族记忆犹新，他们发现，一夜之间徐家汇、陕西南路、人民广场等地铁枢纽站点的灯箱、包柱到处布满了中华英才网的超人广告。
几乎同时，在北京建国门地铁站，中华英才网一口气将148个广告牌放在一起，如果按照每个广告3米的宽度，整个广告在四五百米之间。一位名为Lucia的网民在博客上感叹，此举足可申请吉尼斯记录。接下来6月9日到7月9日，中华英才网出资2000万元赞助世界杯，以中场休息时间连续两次的密度播放中华英才网《超人篇》广告，直到让熬夜观看世界杯的球迷们不胜其烦。
“再加上电影院和互联网的配合，广告推出后，获得了很好的效果，中华英才网的点击率与数据库中的简历数量也同时呈几何级增长，”叶茂中告诉《第一财经周刊》，为此在一个星期一上午，张建国专门打电话向他表示感谢，并在北京财富中心作家海岩开的金御台餐厅请他吃饭，两个人喝掉了两瓶红酒，“当时他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
数字英才招聘网的副总裁张忠国在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时认为，中华英才网一系列的营销攻势，确实产生了一定的效果，他曾听圈内人透露，中华英才网的流量在一段时间内一度欲超过前程无忧。
与此同时，中华英才网的员工也从2004年的200人迅速扩大到1500人，公司总部也搬了新家。张建国承认，2004年上市以后，前程无忧市场投入明显减少，这给了中华英才网一个超过它的最好时机：“这两年世界杯广告它们没打，百度关键字搜索它们也没有，我想这是造成中华英才网从第二变成第一的根本因素，不上市反而成了我们的优势。” >>
甄荣辉对此却不以为然，他说，在那两年，他一直在考虑多少钱用在产品开发，多少钱用在销售和市场推广，他要把钱投在踏实的地方。2006年，前程无忧花掉了6亿元。
甄荣辉没有做呼叫中心，理由是“在中国做生意还是面对面比较好”；他也没有在地铁和电视台大规模投放广告，而是把钱投在网络建设上。“在网通，我们建立了第二个机房，因为中国现在的电信和网通之间的信息互联还不是很畅通。”甄荣辉说，两个机房意味着网络响应速度的大幅提升，一天可以承受3000多万人次的浏览量。2007年他们更新了用户界面和给客户用的网财系统，接着又推出了简历搜索。
但是张忠国认为，中华英才网事实上拉开了后来网络招聘企业营销战的序幕。到了2007年7月，随着智联招聘加强销售和推广攻势，前程无忧开始感受到来自市场的巨大压力。
当时已在两年前获得SEEK2000万美元注资的智联招聘找到了黄健翔做形象代言人，当时后者刚刚因为“解说门”和跳槽事件名声大噪。2007年底，电视、网络及平面媒体的广告时段和版面上开始充斥着智联招聘《黄健翔篇》广告。“我们崇尚专注一生的事业，更赞叹自由奔放的灵魂”，这条鼓吹“跳槽无罪”的广告语开始像中华英才网的广告一样轰炸着京沪两地上班族的视觉和听觉。
智联招聘甚至成了徐静蕾的电子杂志《开啦》的第一批广告客户，这也促成了徐静蕾成为智联招聘的另一形象代言人。叶茂中给出的数据是找徐静蕾这样的明星代言至少要几百万元。同时，据大度咨询《中文门户2007Q4广告监测报告》显示：智联招聘网成为2007年第四季度投放四大门户网络广告最多的广告主，累计投放金额为2511万元。联想和中国移动各为1762万元和1496万元。
2007年下半年开始，前程无忧的销售推广费用也开始增加。“从2007年初我们的销售投入就开始扩大，从财报上看我们销售推广的费用，2007年一季度才3000万美元左右，到了四季度我们就达到5500万美元。”甄荣辉说。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由罗家英代言的前程无忧的广告扑面而来。甄荣辉说，电影《大话西游》的副导演李健仁是他的好朋友，后者和唐僧的扮演者罗家英很熟。当他提出这个创意时，甄觉得很好，2008年是前程无忧成立10周年，也需要做些品牌宣传。
事实上，2008年的招聘网站广告战争的火药味已经四处弥漫。在这种情况下，挖墙脚的事情也经常发生。中华英才网在北京的一个项目经理就被一个竞争对手挖过去做大客户的销售总监。同时围绕大客户的争抢也开始白热化。“虽然中小企业业务利润高一些，但是价值低，年会员只有三四千块钱，给IBM之类的公司做服务虽然利润率相对低一些，但是总额大。”张建国说。
价格战的发生也就不难理解。“现在发布一个职位最便宜的才20元，在美国Monster发布一个职位是300多美元，就算美国的工资比中国高，但是也高不了100倍，因为价格低，大企业一般选择在三家或者其中的两家发布招聘信息，反正也没有多少钱。”这让甄荣辉很烦恼。
阿里巴巴人力资源总监朱岭告诉《第一财经周刊》，由于业务急速扩张，2008年阿里巴巴的招聘数量将在3000人左右。“我们每次招聘都会同时选择和三家招聘网站合作，现在与前程无忧、中华英才网和智联招聘已经形成了战略合作关系。”朱岭说。但是他拒绝透露战略合作的具体形式。
中小企业客户占在线招聘收入60%以上，它们的抱怨也开始出现，吕欣欣是Freedsky的CEO，2006年在三大网站发布招聘信息的遭遇让他对这种招聘渠道丧失了信心。“我甚至在招聘网站上做了带招聘按钮的广告，虽然收到40多份简历，适合职位信息的有20多人，但只有一人适合岗位信息。虽说目的达到了，但是用2000元招一个人，性价比实在不高。”吕欣欣说，现在他开始通过自己的博客招聘。
对甄荣辉和张建国来说，跨越这些坎或许比这场已经持续了3年的营销战更加重要。
今年，中华英才网还会在营销方面投入超过一亿元。前程无忧CEO甄荣辉说，今年他们也将增加营销成本，他手上现有的10亿元现金则可能会让他在行业整合方面有所作为。但是现在中华英才网和前程无忧合作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中华英才网亏损的现实决定了它不可能上市，按照协议，Monster可以增持中华英才网的股份至51%。因此2008年张建国压力会很大，但是资金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被认为问题严重的是智联，因为智联的钱烧得差不多了，需要再融资。融资的对象会不会是前程无忧则难以确定，虽然他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