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金计划面临“老龄化困境”

      在当前人们对美国公共与私人养老金体系的关注日益增加的大背景下，行业专家们齐聚近期举行的沃顿研讨会，探讨更佳的退休计划管理之道。与会者所探讨的主题包括：社会保障体系所面临的问题，退休金福利保障公司的偿付能力，401(k)等固定缴款养老金计划的数量增长以及相应的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的数量下降所产生的后果。本次会议名为“退休养老金风险与收益分享的演变”。

      奥莉维亚·米切尔（Olivia Mitchell）任职沃顿养老金研究委员会执行主任兼沃顿伯特纳养老金与退休研究中心主任。她说道，由于美国人口特征的变化、大幅变动的资本市场以及利率的波动等因素，因此美国的养老金体系必须进行不断的检查。“在退休保障的发展史上，现在到了一个关键时刻。在美国，婴儿潮的一代人离开始领取社会保障支票只有三年的时间。而老年人口激增的潮流也正在席卷其他国家和地区。”

      在数月内多次对美国的社会保障体系可能在将来面临崩溃的危险提出警告后，布什总统已开始对外披露他的对由政府支持的退休体系进行改革的若干细节。根据布什总统的提议，对于那些于2055年退休的人员而言，所享受的社会保障福利将削减20%。对于那些根据现行社会保障税务规定能享受到最高养老金水平的雇员而言，他们的福利将削减40%。尽管民主党人和部分共和党人对这些举措提出了他们的顾虑，但是布什仍致力于将部分社会保障体系转变为私人投资体系。

      同时，美国国会与政府正在讨论有关扶植退休金福利保障公司（PBGC）的提案。PBGC是对私营企业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提供保险的联邦机构。PBGC预计其负债达4500亿美元，其中差不多有1000亿美元来自那些身陷财务危机的公司。

      上周联邦破产法官判定西北航空公司（Northwest Airlines）可以不履行偿付其四项养老金计划的义务，PBGC因而遭到重创，也就是说PBGC必须承担起总额达66亿美元的债务。这是公司史上最大金额的不履行偿付义务案例。据该领域的专家指出，今后不履行偿付义务的事件最可能来自那些所在行业内工会组织较发达的公司，例如，汽车制造商、汽车零部件制造商、建筑公司、航空公司以及国防业公司。

      社会保障：走上前台

      国会预算办公室（CBO）主任道格拉斯·霍尔兹·埃金（Douglas Holtz-Eakin）告知与会者，有关社会保障方面的争论耗费了华府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退休政策是我们这一时代核心的政策事宜。所有东西都摊开在桌面上。”

      他指出，政治家仅负责对全美国总预算的三分之一作出判断和决定，其中包括国防等大宗项目。其他预算则是义务性项目，除社会保障以外还包括医疗保险与医疗补助，以及针对老年人、伤残人士和贫民的医疗保健项目。

      霍尔兹·埃金指出，有关社会保障体系的热烈争论是退休政策方面的一个主要发展，因为这一流行的服务于老年人的联邦退休体系长久以来一直被认为是政客们的危险话题，甚至连提都不提。“现在，这一话题不再被推在一旁，它已走上前台成为焦点。”

      国会预算办公室（CBO）的数据表明社会保障体系目前尚有盈余。在2003年，该体系支付额为美国GDP的4.4%，而其收入额为美国GDP的5％。但是到本世纪末，其收入额只有约为GDP数值的5％，但是其支出额将在2019年超过收入，并在2030年和2100年分别达到GDP的6.1%与7%的水平。

      霍尔兹·埃金认为，公众有关退休体制的讨论是不全面的，因为这些讨论过分重视财务方面，而极少关注政策方面。公众关注的焦点大部分落在预计社会保障缺口金额的多寡以及何时会出现入不敷出现象上。“这些讨论实际上与政策无关，政策所关注的是我们希望拥有一个怎样的社会保障体系。”

      为了提高这一讨论的质量，霍尔兹·埃金认为政策制定者与公众应当将传统的现收现付式的体系与预付式的体系相比较权衡，前者提供全面的福利，后者可能提供就业与储蓄激励，从而使整体经济受益。另外，讨论内容也应包括私人养老金与私人退休医疗福利的作用。

      并且，霍尔兹·埃金对在美国老年人口数量持续上升的背景下长期医疗保健支出及其对退休保障的影响提出了自己的顾虑。CBO预计老年人的长期医疗保健总支出额（包括赠与护理费用）将从2000年占GDP的2%上升到2040年占GDP的2.3%。

      CBO还估计，2004年的老年人机构护理方面的医疗补助开支（包括国家支出与联邦支出）总额约为365亿美元。医疗补助支付了约40%的护理设施总支出，涉及一半数量以上的疗养院老年人。霍尔兹·埃金指出，长期护理保险的私人市场规模小，收费高，而且效率很低。他建议政策制定者应当制定妥当的风险管理方法，在私人保险、政府项目、赠与护理以及家庭现款直接支出之间形成更佳的组合。

     身陷危险的养老金

     近期养老金基金的不偿付风波给美国的私人养老金体系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并促使布什政府起草相关草案，重建现行的养老金保障体系。马克·沃肖斯基（Mark Warshawsky）说道，“无论采用什么样的标准来看，我们的缺口都很大。”沃肖斯基现任美国财政部负责经济政策的助理部长。

      沃肖斯基认为，美国现行的养老金融资规则过于复杂，因此基金发起人极少有动力认真地完成这些养老金计划的融资。过多的规则导致了松懈的融资管理，因为公司更关注监管要求，而不是最终的融资水平。“这一养老金保费结构在融资方面的激励措施太少了。”

      沃肖斯基说道，布什的提案将要求对资产和负债做出准确的评估，政府还计划采用统一的负债评估措施，而废弃现行的法规，后者能“演化出差不多无数种负债计算方法”。

      布什政府希望采用公司债券现货收益曲线的方法计算预期收益支付额——这种方法在政府的提案中被定义为，基于1年到30年期的AA级公司债券的实际利率水平对长期养老金负债进行贴现处理。并且，该提案致力于纠正一些现行的养老金计划发起人的不当激励，这些发起人身陷财务困境，却依然允诺慷慨的养老金福利，而不是提高员工的工资水平，从而使参与养老金计划的员工与PBGC陷入危机。根据该提案的规定，如果破产的公司的养老金融资额比规定水平低20%，那么这些破产公司将被禁止提高福利水平。那些有着良好信用评级的公司即使融资额低于规定水平的40%，仍能提高福利水平。

      沃肖斯基指出，该提案还回应了来自养老金基金发起人对税务法规的指责，目前的税务法规禁止这些发起人在业绩不错的年度享受额外的税务抵扣，并且要求他们在业绩低谷的年度补足缺口，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最后，布什政府提议对政府养老金保障的投保费用进行变革。沃肖斯基说道，该提案将把每人的保费从19美元提高到30美元。“这一提案既简化了保费结构又考虑到实际的风险，也没有采取惩罚性的做法。”

      布什提案以及美国国会预计在下个月推出的一项议案的目标都是为了避免纳税人紧急融资援助PBGC，就像20世纪90年代纳税人被要求紧急融资援助储蓄与贷款行业一样。

      401(k)计划的优缺点

      其他的与会者对固定缴款储蓄计划（例如，401(k)计划等）提出了顾虑，这些计划已取代了许多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参与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的人员可以在有生之年领取每月固定的养老金。

      范加德退休研究中心（Vanguard Center for Retirement Research）的主任斯蒂芬·尤特卡斯（Stephen Utkus）展示了一份与奥利维亚·米切尔以及一名沃顿博士生斯特拉·扬（Stella Yang）合作完成的研究论文。在这份论文中，他们指出401(k)计划实际上已偏向高收入员工。尤特卡斯说道，“搭配缴款（Matching contributions）是一种不错的税务激励偿付方式，但是这些并不能推动退休保障事业的发展。”他建议道，那些希望刺激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参与度的政策制定者应当考虑其他措施，例如，自动注册，以及雇主或政府对私人养老金计划的无选择性缴款等。

      教师保险与年金协会-大学退休权益基金（Teachers Insurance Annuity Association-College Retirement Equities Fund，TIAA-CREF）的首席研究员道格拉斯·富尔（Douglas Fore）说道，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落后于劳动力市场的发展趋势，现在主要集中在那些面临重重压力的行业中。富尔建议应保留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因为许多人仍需藉此赖以为生，并且这些计划能在参加者有生之年内向其提供养老金。富尔说道，“对于美国的劳动者而言，生活充满了更多的风险。我们认为确保有生之年的经济保障是有利于我们的共同利益的。”“我们所看到的401(k)计划中出现的问题表明，人们对于自己管理这些资产没有兴趣或没有能力。”

      富尔建议考虑设计一种便捷的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的可能性，这种便捷的计划使得雇员即使在变更工作时仍能参与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因此，必须研发出一种基于通用精算标准与养老金计划设计的系统。他还建议个人可以购买服务额度（service credits），并在变更工作时将它们转到新的公司。“我们才刚刚开始这方面的设计规划，但是我们认为这一措施的确有些潜力。”

       成为自己的投资经理

      乔治·华盛顿大学医学中心公共健康与保健服务学院的研究教授菲莉斯·波济（Phyllis Borzi）指出，从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向固定缴款养老金计划的转变使雇员无法获取充足退休储蓄的风险更大。

       1992年，40%的美国家庭有一名家庭成员参加固定收益养老金计划，但是这一数据下跌到2001年的19.5%。而有一名家庭成员参加固定缴款养老金计划的美国家庭数量从1992年的37.5%上升到2001年的57.5%。她说道，在所有的固定缴款计划中，75%是401(k)计划，80%是自行投资计划（self-directed plans）。波济说道，“对于那些乐于成为投资经理的人来说，这是很棒的消息。但是对于那些或没有天分或没有专长进行自行投资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波济指出，参加固定缴款养老金计划的雇员面临着许多风险，包括他们可能被迫提前退休或寿命超出预期值的风险。她也提到“分配后期”的风险，这一风险发生于雇员在退休或变更工作时一次性领取养老金。她说道，研究表明雇员常常对这些储蓄不进行再投资。“我们不应当说所有的固定收益计划都是好的，而所有的固定缴款讲话都不好，反过来说也不对。其实你对两者都需要，没有一种计划在雇员职业生涯的各个阶段都优于另一计划。”

      固定缴款计划参与者的经历仍难于估量，因为现在的退休者参与这些养老金计划的年数最多只有25年。为了决定对于年轻雇员的影响，莎拉·霍尔登（Sarah Holden）与杰克·范德尔海（Jack VanDerhei）建立了一个金融模型。霍尔登现任美国投资公司学会（Investment Company Institute）高级经济学家，范德尔海现任雇员福利研究学会（Employee Benefit Research Institute）研究员以及美国天普大学（Temple University）福克斯商学院教员。